综述：中国央行允许宏观杠杆率适度上升 寄望市场化推动存款利率下行
作者 马蓉/黄斌
路透北京4月10日 - 海外新冠肺炎疫情爆发对中国经济的二次冲击，令市场殷切期盼中国宽松措施进一步加码。中国央行官员周五明确表示，在当前情况下应当允许宏观杠杆率有一定阶段性的上升，以扩大金融体系对实体经济的信用支持。
此外在央行再次宣布定向降准及意外下调超储利率后，存款基准利率是否以及何时下调时时牵动市场神经。不过，央行官员最新表态表明，监管层更希望以市场化方式推进银行负债端成本降低。
央行货币政策司司长孙国峰周五在一季度金融数据统计发布会上表示，随着LPR改革深入推进，市场利率下行令银行发放贷款收益逐步降低，会促进银行降低其负债成本，且近期已经观察到部分银行下调存款实际执行利率。
同时，由于当前中国货币政策传导效率明显提升，央行通过降准等数量型工具释放的流动性能够作用到实体经济，不存在流动性淤积的现象。
“存款基准利率虽然自2015年没有调整，但不意味着实际执行的存款利率没有变化，”孙国峰称，“当前存款利率上下限都已经放开，银行可以自主定价，但从银行实际挂牌利率来看，各个期限利率并没有一浮到顶。”
他进一步指出，特别是国有大型商业银行定期存款利率在基准利率的1.3倍左右，且其活期存款利率还较活期基准利率有所下浮；近期也观察到部分银行存款实际执行利率下降，反映出市场机制正在发挥作用。
同时，央行近期有序引导市场整体利率下行，货币市场基金、结构性存款等一些市场化定价的类存款产品利率明显降低，一些有代表性的货币市场基金，如余额宝、微信理财通等的收益率已经降到2%以内，低于银行一年期存款的实际执行利率。
“市场利率与存款利率正在实现两轨合一轨。”孙国峰称。
随着LPR改革深入推进，贷款利率市场化水平明显提高，已经与市场接轨；而市场利率整体下行，银行发放贷款收益降低，为了保持资产收益相匹配，银行也会适当降低其负债成本，通过提高存款利率揽储的动力也会随之下降，从而引导存款利率下行。
“这说明贷款市场利率改革对于存款利率市场化也起到了重要的推动作用，贷款利率下行也有利于稳定存款利率。”孙国峰称。
央行副行长刘国强近日称，存款基准利率是利率体系“压舱石”，所以实行起来要考虑物价、经济增长和内外平衡等方面情况；特别是存款利率跟普通老百姓关系更加直接，因此对该工具的使用要进行更加充分的评估。
**可允许宏观杠杆率阶段性上升**
自央行年内第三次降准并意外降低超额存款准备金利率后，银行间市场资金泛滥，隔夜质押式回购利率一度跌至0.7865%，创纪录新低，当日成交量亦创下历史新高。这是否意味着央行释放的流动性已淤积在银行间市场，令货币政策效果打了折扣？孙国峰指出，当前中国货币政策传导效率已经较高，不存在资金淤积的问题。
“观察货币政策效果要看实体经济，国际对比来看，中国货币政策传导效率也是比较高的，还不存在淤积现象。”孙国峰称。
他进一步指出，近年来央行采取了多种措施缓解银行创造货币的三大约束，即流动性约束、资本约束和利率约束，货币政策传导效率得以明显提升。而从央行释放流动性和新增信贷投放的关系来看，一季度央行通过降准等工具释放长期流动性2万亿元人民币，同期新增人民币贷款7.1万亿元，相当于1元的流动性投放支持了3.5元的贷款增长。
从价格上来看，今年3月份一般贷款利率比上一年的高点下降0.6个百分点，今年以来下降了0.26个百分点，明显超过了同期中期借贷便利和LPR的降幅，说明央行货币政策效果完全传达到了实体经济。
同时，央行官员称，当前为应对疫情防控和企业工复产需求，应允许宏观杠杆率适度上升，以扩大金融体系对实体经济的信用支持。
央行调查统计司司长阮健弘在同一场合表示，近年来宏观杠杆率上升过快势头得到遏制，如2019年宏观杠杆率上升幅度仅5个百分点，较2008-2016年均上升10个百分点的幅度明显下降。但今年以来，在疫情冲击下经济下行压力进一步加大，宏观杠杆率的背景跟平常已经不同。
因此，当前应当考虑以下几点：第一，金融政策制定要对疫情防控和经济社会发展统筹考虑；第二，要做好特殊政策和常态政策的衔接，在更好支持实体经济恢复的同时，也要做好金融风险的防控。
“当前情况下应当允许宏观杠杆率有一定阶段性的上升，其目的是为了扩大金融体系对实体的信用支持，有效推进复工复产，”她称，“实际上，我们把这个过程放的再长一点，也是为了未来保持合理的宏观杠杆率创造有利的条件。”
**货币政策兼顾内外平衡，中小银行总体稳健**
海外新冠肺炎疫情蔓延令主要发达国家开启大规模宽松措施以托底经济，这对人民币汇率和跨境资本流动的影响亦受到市场关注。孙国峰表示，灵活适度的货币政策会兼顾内外平衡，当前中国并未大水漫灌，与流动性陷阱亦相距较远，中美利差仍处于合适水平，近几个月人民币汇率双向波动、市场预期平稳。
“尤其是在3月全球美元流动性紧张的状态下，人民币汇率预期还是比较平稳，与其他货币相比人民币是一个强势的货币。”他称。
他进一步指出，当前中国是世界主要经济体中少数实施正常货币政策的国家，在疫情防控和企业复工复产方面也有领先优势；同时，人民币债券的利率和资本市场优势明显，因此人民币资产表现出了较强的韧性。
“作为新兴市场的货币，人民币如果逐渐成为避险货币，是全球投资者用脚投票的结果，体现了人民币国际化程度的显着提升，对支持中国经济发展也会发挥积极的作用。”他称。
他表示，今年包括特别国债在内的各类债券都会有所增加，境外资金可以继续参与中国的债券市场，当然，在这个过程中，跨境资本流动会对汇率、国内的利率水平都有一定的影响。
“但总体来说，去年我们推进了贷款市场报价利率改革，汇率后期弹性明显增强，利率市场化改革和汇率形成机制改革的突破，使得汇率可以继续发挥调节国际收支和宏观经济自动稳定器的作用，所以在人民币资产呈现一定的避险特征之后，跨境资本流动性不会对汇率、利率造成明显的影响。”孙国峰称。
对于中小银行风险问题，央行金融稳定局副局长黄晓龙指出，当前中小银行总体经营稳健，但确实也有一些高风险机构，主要是农村信用社、农合行以及村镇银行，这些机构规模比较小，历史负担比较重，不过风险也是可控的；总体看，目前高风险机构的数量在下降，风险也在收敛。
他并透露，目前包商银行改革重组正在按照计划平稳有序推进。按照市场化法制化原则，拟设立一家新的银行--蒙商银行，收购承接原包商银行在内蒙古区内的全部资产负债，包括业务和人员；区外原包商银行的四家分行则由徽商银行(3698.HK)收购承接。
“目前银保监会已经核准蒙商银行的筹建申请，很快就会召开创立大会，包括董事会和监事会，近期经地方监管部门批准就会开业。”黄晓龙称。
而对于近日股价闪崩的中国城市商业银行--甘肃银行(2139.HK)的最新动向，他表示，相关方面正在积极推进该行的战略重组，很快就会有进展。
国内媒体财新周五报导称，甘肃省政府日前批准了该行风险处置实施方案，预计近期即可实施；甘肃省将通过省级财政平台，对甘肃银行增资扩股，以市场化财务重组方式，彻底处置其现有的风险资产。（完）
审校 林高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