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习强国”走红后,党在“同温层”里培育下一代?
「制造拥趸,甚至营造一种能且只能系统生产拥趸的环境。」
张强国
互联网会和政治擦出怎样的火花?生活在21世纪的读者对这个问题都不会太陌生。
曾经,一边流连于BBS和聊天室简陋的页面,一边紧盯拨号上网时长的人们,多数选择乐观地相信技术决定论——认为网络的开放、匿名、无中心性质能很快凿出通往民主之路。从茉莉花革命、占领华尔街乃至占中运动,互联网在其中发挥的关键作用几乎让人们看到了预言成真的曙光。
然而,中国大陆以互联网防火长城(GFW)为首的网络管控体系,仍然是人类想像(而不仅仅是实践)互联网民主时遇到的最大障碍。距GFW全线屏蔽境外热门网站已有10年多,大陆网民逐渐习惯了“墙”的存在——有人默认了官媒是唯一可能的信息来源,有人视“猫抓老鼠”的游戏为新常态,每个月订购不同的VPN……
但是,“严厉审查”都还只是官方的消极行为,而宣传和网信部门显然正在探索“主动出击”的战术,在一如既往地压制反抗外,还要制造拥趸,甚至营造一种能且只能系统生产拥趸的环境。2019年3月,当中宣部宣传舆情研究中心的“学习强国”手机APP登上微博热搜成为“爆款”。我们不得不面对:螺丝在拧紧,国家想要接管的并不只是人们的键盘,还有他们的思想和生活。
全民学习:一波成功的“带节奏”
“学习强国”于2019年1月1日正式上线,最初公共讨论度很低。各级单位接到通知后,陆续低调要求党员安装、依托所在单位注册并开始打卡积分。“墙”外虽有质疑讽刺,“墙”内则只有不甚激烈的抱怨和关于刷分技巧的交流。毕竟,此前各种走过场的网络党建平台已是恒河沙数,“学习强国”似乎没什么区别。
然而三月初,商业媒体、自媒体和社交平台上,开始大量出现有关“学习强国”的宣传帖。尤其是微博上,“自来水”(编注:大陆网络用语,形容个人自发为某些组织、事件宣传及站台,是中性词)如雨后春笋涌现,夸赞APP“有益更有趣”。有人夸张地称赞“学习强国”是官方B站(B站是大陆一个ACG相关的视频网站,深受年轻人及亚文化欢迎);有人说自己“沉迷学习不能自拔,连游戏都不想玩”;很多人表示爸妈对“学习强国”爱不释手,积分奇高还互相竞赛;“让学习强国积分过1000成为相亲硬标准”已经成为流行段子;甚至不少人表示自己不是党员,都主动“玩”起了学习强国。“学习强国”连续蝉联微博热搜,全民学习的光景之热闹,直追60年代的“老头子!老婆子!咱们两个学毛选!”(作者注:摘自六十年代全国传唱的改编民歌《老两口学毛选》)
如果说党建APP登上下载榜榜首,强迫9000万党员过“线上组织生活”、天天积分打卡,是某种诡异的“红色赛博朋克”味道的科幻,那么大众半真半假的兴奋追捧甚至可以说是魔幻了。
毫无疑问,突发的热潮必有人造成分。中宣部和网信办为了不让耗资甚巨的意识形态工程仆街,在舆论引导——俗称“带节奏”方面下足了功夫:微博上对“学习强国”最大的炒作点,是APP中视频学习功能下“丰富多彩”的电影、电视剧,除官方账号外,大量个人账号都对其“表示”欢迎和喜爱。然而,平台上影视剧的评论区实际上非常冷清。例如,电视剧区前排推送了大陆顶级流量明星迪丽热巴的出道作品、歌颂共产党在新疆工作的《阿娜尔罕》,底下却只有一条评论。
若“视频学习”真的广受欢迎,则无法解释此剧评论区为何一片空白、微博上也反响寥寥。这个现象导向一个荒诞的结论:这个“热门功能”目前实际使用人数并不多,但在官方账号和部分伪装成普通网友的“网络评论员”(俗称“五毛党”的)引导下,社交媒体已经先一步形成了针对它的正面态度。
成千上万力挺“学习强国”的微博不可能全出自“五毛党”之手,但他们必然是存在的。利用“百度指数”查询3月份以来“学习强国的热度”,我们会发现热度图形呈现惊人的正弦曲线,微信指数结果也非常相近。这种规律程度十分罕见,并且不符合热点事件的遗忘曲线规律。
而综观大陆社交媒体上点赞“学习强国”的网友,不少人是没什么粉丝、甚至没有头像的用户。专注中国互联网审查的哈佛大学政治学教授 Gary King 及同事,2017年曾发文 How the Chinese Government Fabricates Social Media Posts for Strategic Distraction, Not Engaged Argument,利用已泄露的“网络评论员”(五毛党)信息总结其特征,发现一类粉丝数量极少而与政府新闻联系紧密的帐号。根据这一标准,怕有很多网友都是奉命行事、甚至按时上下班打卡的水军。
从舆论引导倾向上看,宣传部门目的明确:通过“门槛”说服技术(先故意给出苛刻要求降低对方接受门槛,使继而提出的实际要求更容易被接受)制造类似的欲扬先抑——“我以为‘学习强国’上都是无聊的官样文章,没想到还有好玩的东西”,以此吸引用户;同时弱化APP政治宣传成分和强制色彩,将其包装成去政治化的“生活方式”应用,可以满足从办公到追星、社交的一切日常需求。社交媒体上目前“学习强国”的持续热度以及公众讨论时的轻松幽默氛围,证明这波“带节奏”目前是成功的。
社交、游戏与竞赛:包揽你的线上生活
“学习强国”软件占空间157.1MB,和一般新闻软件相比是个庞然大物。这个APP除了报导习近平活动和演讲、其它官方动态等核心功能外,还集成了办公通信、社交互动、知识付费、视频娱乐、打卡排名等一系列功能——一个几乎把所有受欢迎的移动端功能拼贴在一起的弗兰肯斯坦,以此我们可以看到设计者“包揽用户全部线上生活”的意图。
精心挑选的“非政治”娱乐,其功能不仅是“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缓解或转移人们对强制性宣传的不满,还在于将用户的注意力留在这个APP之内,让他们习惯业余时间打开“学习强国”,把它作为信息获得的主要途径——3月以来,根据Talking Data 数据,“今日头条”、“网易新闻”的用户使用量(日活量)都开始下降,在这个节点上很可能是受到“学习强国”冲击;而“非政治”内容也当然不真的是非政治的,而是意识形态工作力图“入场”日常生活和流行文化、施加潜移默化影响的体现——毕竟如哲学家阿尔都塞所说:意识形态一旦被人们识别出是意识形态,那它多半就失效了。
“学习强国”上的非政治内容大致可分为两类。第一类可称为“积极的娱乐”,以主旋律电影、电视剧为主。值得注意的是平台对流量明星的倚重,除了重点推出《阿娜尔罕》外,还刻意安排了潘粤明、刘敏涛等人气演员的早年作品《海风吹过的乡村》、《青春的童话》等。在众多影视作品中,这类影片原本讨论度并不高,主演的庞大粉丝群体或许是其入选的主要原因——以便收编。除了革命题材,大陆家庭伦理剧如《父子情深》、《九九》、《父母爱情》等也比重颇大——它们都是一些强调“家庭”观念的剧集——在经济增长减缓、公共福利萎缩、社会矛盾加剧、失业问题严重、人口红利下降的综合背景下,国家以宣传之重器推崇家庭价值,无非是将从家庭中解放(原子化)出来的社会人重新塞回去,像一个真正的“新自由主义国家”一样把提供福利、维持再生产等“负担”移入家庭。
可以说,看上去毫无政治性的家长里短出现在政治性最强的平台上,正可说明“日常生活的政治”在当代政治中的地位,
第二类“非政治”是知识性的,笔者暂且叫它“先进的知识”,它又可以进一步分为专业技能和文化科普。平台买下了很多慕课(编注:大陆一个网络学习平台)的专业学习资源,从课程的选择就可看出对于“国家富强”来说,哪些专业是“有用的”——专业课程以理工科(尤其是大数据和新媒体)为主,人文社科集中于金融、财会、公共管理、贸易和党史等;而文化科普类内容则高亮突出民族主义,介绍祖国大好河山、光辉成就、悠久历史,以及必不可少的灿烂传统文化。
90年代以来,由于先前的马克思主义意识形态基础日渐薄弱,共产党一直努力从阶级政党转型为代表“最广大人民的根本利益”的民族政党(可以参见Joseph Fewsmith, Allen Whiting, Brantly Womack等学者的论述)。因此,它需要树立民族文化保护者和传承者的角色,文化民族主义在官方宣传中的比重越来越大,其实不仅是“学习强国”中,在电视上也很难看到不和“传统文化”沾亲带故的综艺娱乐。
“学习强国”APP众功能中,“打卡-积分-排名”这一条龙也是最受关注的功能之一(3月28日规则更新,公开积分排名被取消,有网友表示欢迎,也有网友抱怨少了趣味性和动力)。这些花样多数是为企业管理、激励员工或商家刺激消费而发明的,但都在大众娱乐中风生水起:很多社交或娱乐平台如贴吧、知乎、B站等都有每日打卡奖励、积分升级换特权等活动,通过游戏性、竞赛性的规则鼓励参与、提升平台热度,追星粉丝也有在爱豆微博下自发打卡刷热度的行为。
这些都被“学习强国”照搬:APP每日达标分数30分,有的单位不作要求,也有单位为了政绩主动抬高要求。笔者亲测在除规定时长外只点进文章/视频但不看的情况下,达标约要半小时,满分大致一小时,其实负担较重;但很多人表示积分和排名是坚持学习的主要动力,“晒积分”也成为微博上的一大热点。
这种将政治性的内容和“非政治性”的竞赛形式结合在一起,利用人们好胜心宣传的策略,显然并非第一次使用,但互联网提供了更广阔的竞赛和分享范围,使这种策略更加成功。
全面渗透:政治的日常生活化和日常生活的政治化
“学习强国”以党建宣传软件的身份上了微博热搜,如果我们稍稍将视线放长,会发现这一引人担忧的现象并非个案,而是近6、7年来意识形态工作持续转型的一个里程碑式案例。随着中国大陆经济增速放缓,先前部分建立在经济发展上的统治合法性(参见赵鼎新著名文章China's Prolonged Stability and Political Future: Same political system, different policies and methods)逐渐陷入危机,急需新的、牢靠的合法性来源。在这期间,意识形态工作自然不是像世纪初人们预测的一样有所放松,而是不断加码、显露于前台;但与此同时,它也在探索一条更加“软”、动员效果更好的方式——进入日常生活,和流行文化结合。
若要说明这一点,暱称“团团”的共青团中央官方微博是最鲜明的例子。“团团”上线于2013年底,由年轻的编辑负责日常运营,目前已有近3万条微博、800多万粉丝,基本上每条微博下都有2000以上“赞”,数百转发,热门微博转发破万是常事。官方信息只占“团团”微博很小一部分,它的定位不是官方传声筒,而是舆论场内玩家、微博意见领袖。为了提高自己的网络影响力,“团团”会日常发布心灵鸡汤、社会暖新闻、幽默段子甚至烹饪食谱来涨粉,熟练使用网络流行语、蹭热点、跟明星互动等。同时,它也在逐渐扩展自己在互联网热点话题中的话语权,从电竞国际赛事到明星刷流量都会加入讨论。当“团团”对网友日常生活中的非政治话题给出“盖棺定论”的时候,它相当于是网络世界里的“乡贤”,既带着官方意见不容置疑的权威,又带着意见领袖令人信服的魅力。
用流行的概念说,“团团”和《人民日报》、《环球时报》等官媒的活跃新媒体账号形成了一个“新媒体矩阵”,在面对宣传任务、舆论事件时一拥而上,迅速占据舆论高地;而平时则常驻互联网,对流行文化和大众议题进行温和但全方位的日常操控。
从官媒新媒体账号的表现,我们可以窥见互联网时代官方意识形态工作的两个有所区别又相向而行的趋势——政治的日常生活化和日常生活的政治化。“政治的日常生活化”意味着让生硬、正式,服务于高层目的的政治要求,以柔软、非正式、高频率曝露的形式,于日常场景中实现政治说服。如2017年十九大新一届政治局常委宣布时,人民日报官微用一支Rap的MV《献给新时代的“梦之队”》对其进行赞美,并引导网友称常委为“最强男子天团”。
相应地,“日常生活的政治化”可以说是将政治解读和政治控制贯彻到通常呈非政治面貌的日常活动。例如“团团”怒批明星刷流量就是一例。当然,这两种趋势的界限时常是模糊的。在大规模的网络政治宣传中,官媒新媒体经常会发动流量明星带头参与宣传活动,明星的粉丝出于对自己爱豆(idol)的热爱会转发他们的视频,其他明星和团体、个人也会为了政治表态或单纯蹭热度而效仿。当官方操控的政治和非政治语境难分彼此时,包括追星在内的任何个人动机都可以为政治操控提供把柄。
情绪规训:将日常情感表达纳入政治驯服
通过系统地污名化负面情绪,“正能量”话语提前“预防”了可能从任何不满中凝结出的反抗。
另一个显而易见的趋势,是2012年流行语“正能量”成为了中宣部吸纳的宣传关键词,这个几乎每天出现在官方表述中的词,就是模糊政治与日常界限的宣传新策略的缩影。一方面,“正能量”被用来笼统但不容置疑地称赞“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载入宪法”、“增强国防军备”等事涉敏感的政治决定;另一方面也被官媒看似随意地用来表扬和孙子一起努力学外语的老爷爷、热爱科普的知乎网友、坚持健身的大学生。他们获得表彰并非是由于对社会作出了贡献,而仅仅是因为表现得积极快乐。
表彰正能量的反面是批判负能量,在“负能量”的标签下,宣传部门先后批评或禁止过艺人纹身染发、亚文化、权谋剧、丧茶、“社会人”小猪佩奇、游戏页面过暗、放假无所事事等五花八门的事物。
在“学习强国”界面搜索“正能量”,每天都有4至5条相关结果,例如“激荡监督的正能量”、“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正能量”、“青团(作者注:一种小吃)正能量”。“负能量”则一般不出现在题目中,只在内文批评夫妻吵架、朋友不信任等现象时出现。
不难看出,正能量还是负能量的区分标准不是特定的政治观点,而是广义上的思想态度——乐观平和、个人奋斗、团队合作、无私奉献、充满信任等有利于管理的品质是正能量,而愤怒、怀疑、叛逆、消极怠工等不利于管理的品质,无论针对的是谁,都是负能量。“负能量”并不违法,也不能通过立法禁止。但在一次次点名批评和封禁后,人们虽然未必相信屏幕上仅剩的热闹和谐,但却会对表达不快心存忧虑。
通过系统地污名化负面情绪,“正能量”话语提前“预防”了可能从任何不满中凝结出的反抗。同时,正如著名的正能量口号“你阳光社会就不黑暗”所示,它将一切社会问题都压缩成是情绪问题,并迫使人们在情绪层面自己消化掉它。借助“正能量”这个含义模糊的话语,宣传部门将触角伸到了政治命令通常难以直接管理的琐碎日常中,并用一把剪刀剪除潜在的危险情绪,将日常的情感表达纳入严格的政治规训。
“政治的日常生活化”和“日常生活的政治化”,这组概念在思想界已经抽象地存在了很久,如今以字面意义上的实现,获得了最清晰而讽刺的说明。
主体再造:国家的触手会伸多远?
在笔者看来,比起政治内容和流行文化的花式结合,更令人担忧的趋势,是权力对日常生活逐渐加深的渗透与操控。正如意见领袖“团团”通过微博掌管着娱乐和流行,“正能量”话语把持着人们情绪的闸口,而“学习强国”干脆垄断了用户最重要的资源——八小时工作外的时间,从而一揽子地抓住了注意力、信息、身体和思想情感。
在各种技术和宣传的夹击下,人们看似一切自主,其实早已被划定了可能的界限。管控不仅针对人们的行为和观点,还针对尚未发生的行为和观点,以及它们产生的前提。它深入日常生活,更以惊人的细致性深入人的身体和头脑,让它们训练有素、驯顺服从并乐在其中。
这无疑是一种傅柯(Foucault,福柯)式的微观技术之网,以有形的规训机构和无形的话语织成。傅柯如果活到今日,或许会在“学习强国”中看到“环形敞视监狱”的影子,在对“负能量”的污名中发现对“疯癫”的建构和排斥。然而这一切技术都属于强大的中央权力,面对它长期、持续、精密的控制,“洗脑”的控诉显得很是无力;就连“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式的、“弱者的武器”般的翻墙、破解、代练、盗版也只是徒劳的缓兵之计,对意识形态管控的长期目标——“主体再造”——无能为力。
是的,这些短期内显得有些凌乱的策略,透过移动端的屏幕,在长远视野中都指向“人”,一个强大而稳固的国家及其统治者所需要的子民。他们乐观、强健而驯顺,无条件地相信国家、不能或至少害怕反思。今天网络用户的主体,经历过不同的政治时期,携带着各种意识形态,对国家的“服从”或许包含口是心非的成分及对个人前途的考虑;然而我们更需要担心的,是别无选择地在“干净”的网络环境和严格的情感规训中成长起来的新一代,他们将获得完全不同的常识系统、善恶观和情感结构,那么他们还是否有能力想像另一种生活?
GFW封网十余年的先例在前,我们已经看到了令人忧虑的变化。迄今,GFW并未能根除翻墙途径,有意愿的人仍可以获得被屏蔽的信息。然而,越轨成本不断提高,舆论环境逐渐变得单一,事实是多数人已经失去了突围的意愿,并受到无处不在的官方话语影响,即便翻墙也是带着无形的思想樊笼去“出征Facebook”。
面对这种情况,很多经典的政治议题都将失效。例如“公共空间”——今天的公共空间固然因为权力话语无处不在而难以形成,对于无从知晓公共性的人来说,它或许根本就是个伪命题。例如“自由”、“权利”、“革命”、“国际主义”……这些人类在漫长历史中逐渐积累的,凝结政治想像的词汇,都正在大陆的网络话语和日常生活中逐渐消失。
我们更需要担心的,是别无选择地在“干净”的网络环境和严格的情感规训中成长起来的新一代,他们将获得完全不同的常识系统、善恶观和情感结构,那么他们还是否有能力想像另一种生活?
我们索性做一些更悲观的预测——1月份“学习强国”上线以来,网络上一直流传着“这款软件可以读取手机硬盘,监控通信”的流言。虽然暂时无法证实,但相应技术业已成熟,平台对个人信息的详细采集或许与此相关。为了实现对人的全面控制,国家的触手最终会伸到多远呢?据南华早报,国内一些工厂已经开始采用脑电波采集技术对工人的心理状态进行实时监控。
如果类似的硬件技术日后和“学习强国”的推广模式结合,恐怕就要越过《1984》直接进入《美丽新世界》生活了。如果那之前有效的反抗没有发生,人们就只剩下一个选择:
幸福与品德的秘密,就是喜欢你正在做的事。所有条件设置的最终目的都是:让人们喜欢已经注定的社会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