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我是有一點忙,但是感覺很久不寫一篇文章好像身上哪裡不對勁,因為沒有時間去引經據典,所以我還是結合自身經歷和感受來說一下為什麼我認為“大陸人在牆外批評中共無意義“。作為一名出牆十幾年的老”恨國黨“,我覺得我的個人在這方面還是有一些可靠的心得:


  1. 缺乏稀缺性:牆外的華語輿論場基本上還是由港台輿論主導的,對中共橫批、豎批、左批、右批、直批、拔刀批、雷批……各種姿勢應有盡有。考慮到牆外公共討論的政治和社會影響力價值,對於大陸人來說通過參與討論來獲得一定的話語主導權還是很有意義和吸引力的,但是跟隨大流參與對中共的”各種批“顯然對此毫無幫助。我們雖然會賦予公共討論很多理想,但現實是它似乎還是會受到市場法則的影響:商品的價格受供需關係和稀缺性影響,不能提供與主流的”各種批“差異化的討論,話語權的損失是實打實打在個人身上的。做學術也強調“學術價值”,很多時候也是相同的道理。對很多牆外陸人來說,在他人的話語體系中打拼出他人稀缺的話語很困難,建構一個自己能夠主導的話語體系反倒來得容易。
  2. 缺乏有利的實際政策影響:因為牆的阻隔和牆內外政治參與渠道的不同,牆外的公共討論對牆內的政策影響有限,而對牆外的政策影響往往是“各種批”導致大陸人在牆外的利益損失:“各種批”激起的“恐中情緒”這次在台灣的政策影響力,就把陸配小明和陸生就整得死去活來。很多在海外就業的大陸人或是為中資工作,或是和中國資本\市場有聯繫,“各種批”激發海外政治上的“恐中情緒”也只會砸自己的飯碗,又不能給牆內政策上帶來有利自身的影響,牆外陸人的行為動機自然會下降很多。
  3. 中共的社會鑲嵌性(Embeddedness): 立志做全民政黨但其實具有精英性質的中共一億黨員與整個中國社會有著緊密的聯繫,並不容易區分。題外話是:有研究指出中共黨員對政權的信任度比非黨員還低,而且統計上顯著。當然黨員的公共服務動機(PSM)也是比非黨員顯著高。身邊到處都是和普通人一樣過著普通人生活每天做學習強國積極服務他人甚至比普通人還反黨的黨員。大陸人自己要在黨和非黨之間做出區分都不容易,更何況牆外人。既然區分不易,不願對著中共“各種批”而傷及自身也是在情理之中。
  4. 助長批判中的認知缺失與偏見:牆外陸人即使參與對中共的“各種批”,也很難避免自身的話語被他人以符合他人自身認知體系的方式去吸收和理解。這樣的“各種批”反而助長了他人認知中的缺失和偏見。當牆外大陸人以為自己在講民主的時候,其他人可能嘴不說或者說其它的內容,內心卻是以族群或身份政治在理解他的言論,而他對此可能一無所知或者毫無辦法。預見到這種後果,以及自身對於這種後果的無力,也會極大削弱牆外陸人參與“各種批”的動機。


坑自己的事,還要做嗎?

我個人經驗和觀察是:“恨國黨”出牆後最大的問題是,他們將自己對牆內政治參與的想像投射到了牆外的世界,然而卻忽視了牆內和牆外世界的差異和區隔。他們在牆外的政治參與行動往往不能達成其渴望達成的目的,反而容易導致自身和群體利益的損失。在追求價值時,卻無視自身所處的環境和手段的局限性。

可能每一個”恨國黨“在人生不同時期所追求的事物也是不同的,我也不想用我自己的經驗和心得來代表所有的”恨國黨“,只是希望如果有和我從前相似狀態的人看到這些話能夠有所啟發,也希望提供不同的視角,來讓人理解和收穫不同的東西。

(之前文章發出去,感覺關鍵性的總結沒寫好,所以又收回來想清楚做了一些修改,請大家多多諒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