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riginal Photo by Beatriz Pérez Moya on Unsplash

阿明在疫情下算是不錯，起碼他沒有被裁員，只是凍薪。原本他搬出去自己一個人住，可是他預視到公司要是解僱人的話，第一個一定找他來開刀，所以還是搬回家住，要儲錢過這個嚴寒。

不幸的，他收到中學好友電話。他寒喧幾句，沒有太多關心阿明，就說出致電來的目的：「是這樣的，我結婚了。」

「吓？」
「是呀，這個疫情辦婚禮好呀！四大長老不會有太多意見，又不用在眾多親友面前做馬騮戲！」

說得也是，對於男人來說，結婚不是惡夢，真正的惡夢是籌備婚禮。

「那麼你賞面來嗎？」
「一定、一定。」

阿明掛斷電話後，嘆了一口氣，立即上網找婚宴公價，去一趟都起碼要八百元。但是沒有辦法，人生得一次結婚，只能怪自己找不到女朋友跟他結婚，他亦替兄弟高興。

疫情關係，飲宴不準飲食，不過主人家亦準備酒水給大家，也有麻雀可以耍樂。人不多，畢竟有限眾令。看見婚禮人流疏落，來恭喜一對新人只有餘餘四十人，感覺可憐。

阿明在酒樓門口糾結很久，因為他人情利是包裡只有五百元，他想來想去，五百元是他最可能支付的人情。

兄弟親自走到門口迎接阿明，多年沒有見，他留有一把鬍子，成熟多了。兄弟一來就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

「很久沒見了！」
「喂！恭喜你喔！」
「唉！是惡夢的開始，要開始養家了。」兄弟摸摸自己的肚子，哦，原來趕住結婚是因為嫂子懷孕了。
「那你要努力工作了。」
「誒，別提了，沒有上班幾個月了。」

阿明無言，這個時期生活艱難。

「對呀，所以辦個喜事沖沖喜，應該快找到工了。」

他想不到當年的優才生，如今也是失業大軍的一員。

阿明借意去洗手間，溜入廮格把人情利是打開，塞入多一張五百元。相比起自己，兄弟沒有工作，又剛結婚，孩子都快要來了，他的日子比自己更難捱。這兒一千元人情，雖然不是很多，但包含希望他會過得好的期望。

他上台，親手把人情利是交給兄弟，不知不覺流起眼淚來。為何他們的生活會變得這麼苦呢？當年還是在足球灑汗水，對生活充滿理想的青年，轉眼間為勞碌一生，值得嗎？他想來想去，哭不成聲。

這一場婚禮是感動的。

拍過合照後，新人在台上說幾句話，很快就送客了，大家還是早點買個外賣回家吃飯。臨走前，兄弟再大力抱緊阿明，之後什麼都沒有說，牽住他老婆的手，頭也不回離開了。

他滿腔熱淚目送兄弟離開的背影，卻被一個掃地的老伯推開。

「喂！」
「走啦，他趕住準備明天的婚禮。」
「吓？什麼意思？」
「他連續訂了一星期做婚禮，我看他光收人情都有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