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2/2021 - 14:02

近期,中国军机频繁逼近甚至越过海峡中线,吸引国际舆论对海峡两岸紧张关系升级、会否擦抢走火的广泛关注。但其实,北京对台北实际控制区域的越界行为并不总是以军事的形式出现。1月底,台湾海防当局向法新社表示,仅是2020年前11个月,他们就驱逐进入其水域的近4000艘中国非法抽砂船,数量是2019年的6倍。法国最新一期《观点》周刊就此刊登台北特派记者Jérémy André的实地采访报道,“中国发起抽砂之战”,聚焦经济与政治利益推动下,中国抽砂船的抽砂作业对马祖、澎湖等附近水域经济及生态的影响。我们借本次节目时间,向大家介绍这篇报道的主要内容。

这篇报道以马祖附近水域中国采砂船云集的场景,凸出台湾面对的来自对岸的军事以及非军事形式的压力。报道指出,在这片水域,这些抽砂船有些天多达上百艘,从高处俯瞰,一望无际。自2019年以来,这支名副其实的船队就一直困扰台湾附近水域,似乎在预演北京当局发誓会向台湾派出的无敌舰队。马祖也不是唯一面对这种形势的岛屿。再往南,与中国城市厦门隔海相望的金门早在2005年就已经有中国抽砂船出现。而在澎湖列岛,中国抽砂船的数量甚至是马祖的两倍。2019年,台湾海防部门600次驱逐这些非法作业船只。2020年,驱逐船只数量猛增到3969艘。这种海上游击行动提升了对岸通过军机越界对台湾形成的压力。军机越界行为现在几乎每天都有。1月23日这一天,8架轰炸机、4架歼敌机和一架反潜机进入理论上中国军机不得进入的台湾防空识别区。文章写到,有些台湾人认为,这些采砂船就是伪装的战船。当地民进党负责人李问则表示,没有迹象证明这些采砂船从事的是军事行动,但的确是中国越界“灰色”地带战术的一部分,目的是看台湾方面如何反应。

中国抽砂船大批出现虽然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解读为北京当局在以另一种形式向台湾宣示主权,但背后也是巨大的经济利益驱使,以满足中国沿海城市扩建所需的水泥生产。中国近年来已经禁止在自己境内的河流及海域采砂,采砂船于是开出到境外。文章引述台湾非政府团体中华民国自然生态保育协会的数据指出,这些抽砂船每天在台湾海峡抽采的砂石有10万吨之多。根据中国目前的市场价格,3000吨砂石价格在7万5千欧元上下。美国独立记者Vince Beiser的调查显示,在此之前,这些采砂船的非法抽采活动频繁出现在菲律宾、柬埔寨等无力维护自身环境的发展中国家水域。

当地一个业余钓鱼协会的负责人向《观点》周刊记者介绍说,这些采砂船不是独立作业的小船,他们都挂靠大型企业。他们在海上停留时间非常长。是一种大规模的工业行为。船上工人三班倒,抽砂作业每周七天不停步。另有船只往来,保证生活必须品和燃料运送,驳船将抽采的砂石运往中国海岸。而伴随这些采砂船的小船通常是渔船,他们也顺带获利,因为抽砂机搅动海底,各种虾类及其他海底生物随浪泛起,吸引大量迁徙鱼群和沿岸鱼类逐食而来,投入中国渔民罗网。这位业余钓鱼协会负责人表示,伴随抽砂船的捕捞行为,造成海洋食物链缺口。抽砂作业结束后,附近水域鱼类因为没有了食物,自然会离开。而海洋动物链需要三到五年才能恢复。对于因为新冠病毒防疫限行措施而被禁止出海的台湾渔民来说,损失不言而喻。

受到影响的也不止是海洋生物。这篇报道引述台湾师范大学地理系教授林宗仪指出, 即使采砂船在台湾水域以外作业,也同样会影响到台湾的海底和沿岸环境。因为在某一地块抽砂,附近地块的砂石会来填补空缺,这就导致海滩砂石流失,海滩后退。

这些采砂船作业引发的另一个问题,是海底电缆遭到破坏。2020年,当地海底电缆四次受损,导致当地电话、电视、网络中断。修复工程既需要时间,也需要资金……

在两岸关系紧张背景下,台湾当局也逐步加强了对中国非法抽砂船的驱逐与惩罚措施。罚款从原来的一百万台币,提高到一亿台币,犯案人也可能面对最高7年监禁;至于犯案船只,1月底,两艘被没收的中国抽砂船1月20日在台湾公开拍卖。但据《观点》周刊报道,台湾方面也在考虑将这些船只用作军事演习的标靶,也可能把它们改变成人工岛礁,阻碍非法抽砂船和渔船的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