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6/2021 - 21:54

马克龙说,“(美欧应是)一个价值观的伙伴关系,一个在某些问题上的联盟,但也是一个清晰的伙伴关系,包括就我们的邻国(问题)”。他说,“而对我来说,关键是欧洲人保持团结。我们可以有自己的方式,一个价值观的共同体,但在涉及到我们对中国的战略时,要有独立性。”

记者会问答期间,马克龙澄清说,“我们在印太战略方面的方针是不与任何人结盟。在这个问题上,我为法国、也希望为欧洲倡导的方针是,不要成为中国的附庸,也不要与美国保持一致。”他在提到北约峰会时说,“就我而言,中国不是大西洋地理的一部分,否则我的地图就有问题”。马克龙说,“我们需要知道谁是我们的敌人,在哪里”。他补充说,北约需要制定关于俄罗斯的战略,而中国不应该是该联盟的优先事项。

同样就印太地区这一热点话题,法国海军参谋长范迪埃(Pierre Vandier)6月8日接受了《世界报》的专访。海军上将范迪埃在采访中对中国在印太地区的军事部署剧增表示担忧。记者问,“中国军队最近增加了在印太地区的军事示威:其在菲律宾声索的牛轭礁前集结了200艘船,并用无人机测绘印度洋底,还派遣20架歼-20战斗机进入台湾的防空识别区等......您如何分析这种行为?”

对此,范迪埃回答说,“我们有很多证据表明(中方的)姿态发生了变化。我们的船只被有计划地跟踪,有时被迫在中国船只前面进行操纵以避免发生碰撞,这是对我们所捍卫的航行自由规则的蔑视”。他介绍说,“我们在该地区一些曾经经过的国家的停留时间在最后时刻被取消,没有任何明确的解释”。他称,“有如‘圣地般的’的压力超出了中国海的第一个岛链(即具有争议的九段线)”。

范迪埃说,“这一岛链已经被围垦,(有如)固定的航空母舰般的岛屿将该空间神圣化,并以一种方式破解了所有人对国际法的理解。除此之外,某些国家被迫不在某些地方进行钻探,不在其他地方接待外国船只......中国的军事发展显然是对政治意图的回应,而中国的国防白皮书已经提出了其战略目标。强硬化正在达到一个新的阶段,这是可以预见的。”记者问,“所以你看到的(中国军方采用的)更多的是堡垒逻辑,而不是对海上流动的破坏?”

范迪埃说,“这种方法在一开始基本上是属地化的,而且是商业化的。我们面对的是一个五个世纪以来一直封禁海洋的大国,但在成为世界贸易大国之后,他将不得不使自己海洋化”。他说,“我们必须找到方法与占据其空间并试图使用其权力的权力对话。我们正面临着一种窒息性的逻辑。这种方法是多领域的,使用金融、经济、外交和军事杠杆,并可以通过混合战争、网络或许多其他手段施加压力。”

记者说,“我们刚刚获悉,中国海军将为其航母配备一种新的专用飞机,即FC-31鹘鹰战斗机。这是否是这种海洋化的标志,也是一种威胁?”范迪埃说,“对于海军来说,掌握一艘航空母舰有几个步骤:首先,拥有一艘直升机航母,然后是一艘可容纳垂直起飞机的扩展甲板航母,然后是纳入以低成本进行‘海军化’改装的陆地飞机的甲板。最后,为了拥有真正的舰载机,需要一个弹射器和为该舰设计的专用飞机。(解放军的)这一雄心壮志正在我们眼前推进。”

记者问,“是否会像一些美国分析家所认为的那样会在台湾发生冲突?” 范迪埃说,“(就这一问题)我将保持谨慎。但由于(中方在)该地区军事资产的积累,破釜沉舟变得越来越容易。从现在到2030年的每一天都会使这一点变得更加真实,更多的船只,更多的导弹....,对中国在台湾的军事行动采取军事反应的成本将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增加,这可能是目的所在,以努力威慑阻止(外国介入)”。

记者问,“美国的印太地区指挥官要求增加10亿美元来对付中国。您呢?” 范迪埃说,“法国有一个连贯的政治抱负,几年来一直发展良好。这一战略是务实的。这不是一个基于资金的方法,它的目的是使我们的杠杆效应最大化”。他指出,“这是通过与印度和澳大利亚的政府达成合作协议实现的。通过符合实际需求并改变游戏规则的武器出口”。范迪埃说,“拥有36架阵风战斗机的印度比没有阵风战斗机时更强大、更受尊重;拥有潜艇的澳大利亚也一样。而且有情报协议存在。这是一种从上而下的结构化关系,协调而不一致。”

2019年2月,法澳两国历经两年多的谈判达成协议,法国船舰制造企业海军集团为澳方设计和建造12艘攻击型常规潜艇,当时的合同总金额大约500亿澳元(约合353亿美元)。范迪埃称,“这样一来,我们就有足够的不可预测性,既友好又自主,而且重视多边主义,使中国的游戏变得复杂”。他说,“我们以不同的形式开展工作:例如,我们(今年4月)在与美国、澳大利亚和日本进行的‘拉彼鲁兹’(La Pérouse)多边海上演习中,首次让印度加入”。他补充说,“之后,我们与美国、日本和澳大利亚进行了ARC21演习。我们的投资和结果之间有一个良好的比例。”

记者问,“‘绿宝石’号核攻击潜艇 (S604)远赴澳大利亚的任务,为新的‘絮弗伦’级核攻击潜艇(Classe Suffren)准备了更长时间和更远的任务。在技能或与合作伙伴的互操作性方面,您得到了什么?” 范迪埃说,“我们已经验证了一个极其重要的观点:进入我们可以依赖的地方--也就是英语中的安全避难所。在澳大利亚珀斯,或在关岛,我们有一定程度的支持,使我们能够进行这种复杂的演习,无论是在后勤上还是在船员方面”。

范迪埃说,“操作核潜艇也需要高度的合作,特别是在指挥和控制方面,这一点已经得到了验证。今年,我们还五次执行了与日本的物流协议。其正在发挥作用。我们向他们提议,下一步,在两年后,应该由一艘核动力船、一艘航空母舰或一艘潜艇在日本停留。”

记者说,“法国海军将看到其资源的现代化,得到新的监视飞机和无人机,但它缺乏船只,不可能哪到能到。” 范迪埃说,“法国海军在印太地区的长期存在,首先是基于在留尼汪岛、马约特岛和帕皮提负责保卫我国主权的部队。这些船只的武器系统是法国国旗。驻扎在努美阿的监视护卫舰每年都要执行监测对朝鲜禁运的任务”。他说,“在情报方面,我们正在坚持不懈地进行法国的‘自主评估’工作。每年,我们都会派我们的‘杜普伊-德-洛姆号’情报收集舰到印太地区收集信息,并与我们的盟友交换情报。”

范迪埃说,“对我们的专属经济区的保护也依赖于我们的海上监视飞机。它们将在2030年前被性能大为改善的猎鹰2000型飞机取代。即将获得的无人机也将提高目前正在建造的海外巡逻艇的监视能力。最后,老式的 ‘云雀’III直升机将被现代机器取代。这些都是在军事计划法框架下进行的预算和现代化努力的具体例子。”

记者问,“您能在印太地区做得更多吗?” 范迪埃说,“印太地区对法国更高水平的军事存在有兴趣--这就是为什么我们正在规划像航母战斗群这样的资产。它们代表了法国海军的一项非常重要的努力。我们正面临这一挑战。2012年计划的形式是15艘护卫舰,在三个战区作战;几年来我们一直在四个或五个战区部署。因此,我们在印太地区的存在在这个层面上是间歇性的。”

范迪埃说,“我们的一级多任务护卫舰或我们的通报舰向那里不容易派遣,它们首先有保护国家的任务:长期警戒,使之有可能确保威慑力和我们的途径。我们在地中海和大西洋投入了大量的精力,而在印度洋-太平洋需要非常特别的努力。”记者问,“谁能出面接替?德国人曾答应派出一艘护卫舰,但最终不愿意与欧洲协调。我们能指望欧洲人吗?”

范迪埃说,“我们能够在地中海的北约部队框架内与德国人进行协调,但暂时没有超出这个范围。我们必须从地区的角度来考虑”。他说,“欧洲人(之间的合作)在霍尔木兹海峡有很好的代表性:丹麦人、西班牙人和荷兰人都参与了监测海峡的Agenor任务。我们仍然需要组织起来,使自己更加协调”。他续称,“除此之外,我们可以在临时任务中工作,特别是在航空母舰的部署期间”。

范迪埃说,“在印太地区,我们的澳大利亚伙伴非常活跃,他们去了孟加拉湾,他们以协调的方式在群岛水域航行。我们的行动框架是伙伴关系、手段和与其他军队的协调之间的精细调整。”记者问,“您已经与美国海军建立了很多联系。在印太地区,他们对您有什么期望?” 范迪埃说,“我的美国同行对我们在TF50特遣部队中的工作非常满意,我们在3月份用戴高乐号及其护卫队取代了海湾地区的一个美国航母战斗群。这让美国人松了口气,他们在航母数量方面面临压力,希望在中国海有更多的存在”。

范迪埃说,“我们能够交谈的水平意味着,如果有必要,我们可以在没有太多通知的情况下更多地一起行动。我们为将航母战斗群置于美国人的指挥之下所做的连通性努力是可以转移到其他地方的,它是一种操作许可。我们有相同的航母使用和防御概念,相同的行动概念。构成双方间互操作性的是连接性、武器系统的兼容性和战术的一致性。”

记者问,“中国力量在未来带来的挑战是什么?” 范迪埃说,“这所涉及的问题是一个集体问题:这是一个与中国建立友好关系的问题,是一个带来安全的对话方式。没有人想去打仗。几年后,如果没有中国护卫舰的随行存在,我们可能无法穿越一个海峡,甚至被阻止穿越海峡”。他说,“我们将有一个高水平的压力,沿岸国家将处于从属地位。中方正在释放出一个非常重要的军事力量。其行为让人对他们的意图产生怀疑”。

范迪埃说,“我们有义务保持接触,因为我们在印太地区有近200万国民,而且我们参与了区域安全论坛。无论我们喜欢与否,我们都被卷入了不断上升的紧张局势中。我们正处于一场‘影响力对抗影响力’的游戏中,双方都在展示威慑性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