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企业研究所的访问学者伊丽莎白·布劳在《国防一号》杂志上发表了一份分析报告，并在其中揭示了白俄罗斯总统亚历山大·卢卡申科充满敌意的手段——他向来自中东的移民开放了该国的机场，然后又开放了该国与欧洲国家之间的边境，并让这些移民充斥着这些边境地区，以兑现他在此前发出的威胁。

起初，白俄罗斯精心策划了数百名移民越过立陶宛边境，很快，这个数字就上升到了数千人。此后，白俄罗斯将更多的移民带到该国首都明斯克，并将他们推向拉脱维亚和波兰，其中还数千人经波兰前往了德国。这很可能只是一个开始，因为白俄罗斯总统亚历山大·卢卡申科已经大幅增加了从中东城市飞往明斯克的航班数量。就这样，不仅破坏一个国家的稳定，甚至是整个欧洲大陆的稳定。

白俄罗斯在做什么已经不再是什么秘密了。今年5月，在立陶宛与其他欧盟国家直言不讳地谴责白俄罗斯绑架该国反对派记者（白俄罗斯当局强迫他所乘坐的飞机降落在其领土上后对其实施了逮捕）之后，卢卡申科承诺将用移民和毒品“淹没”整个欧盟。此后不久，估计约有数十名伊拉克人及其他国家的人员开始越过边境进入立陶宛，此后又是数百人，甚至数千人，之后，他们在波罗的海小国申请庇护（在2019年，曾有46名无证移民经白俄罗斯进入立陶宛）。再之后，移民开始越过白俄罗斯与拉脱维亚和波兰的边界，仅在今年10月便登记了近1.5万起跨境渗透的案例。

卢卡申科的报复

白俄罗斯总统亚历山大·卢卡申科 (路透社)

明斯克制定了这一切计划。它给这数千位移民签发了旅游签证，尽管在一开始并没有人考虑到白俄罗斯旅游。此外，它还安排增加了这类航班的数量，例如伊拉克航空公司在此之前便几乎没有派往明斯克的航班。预计在未来一段时间内，这类“旅游行程”的比例还将大幅增加。在明斯克机场最近发布的冬季时刻表内，包括数量惊人的、来自中东机场的航班——平均每周达到了55个航班。白俄罗斯政府已经打算让移民进入该国，并允许他们在没有签证的情况下登机，并在抵达时给他们签发入境许可，甚至还在最近开始签发团体签证。

一旦潜在的移民抵达白俄罗斯，该国政府便会帮助他们前往立陶宛、拉脱维亚和波兰的边境，这是明斯克迫使上述三国投入巨额资源以整顿与它之间的边境的天才计划。目前，立陶宛正在兴建边境围栏，波兰也将在其边界上建造一堵墙，此外，这三个国家还加强了边防卫队的力量，例如波兰便在其边境上部署了1万名士兵。

从这里开始，卢卡申科的邪恶游戏变得越来越狡猾。白俄罗斯的统治者深知移民是欧盟国家之间，乃至每个成员国内部都存在激烈争议的问题。波兰将移民再次推回白俄罗斯的战略导致它与欧盟之间的关系出现裂痕，并让这种本已紧张的关系变得更糟。而且卢卡申科深知，被其政权带入拉脱维亚、立陶宛和波兰的移民不太可能留在当地，因此，就在今年9月和10月，德国警方便登记了7300名经波兰和白俄罗斯进入德国的移民。另一方面，这种规模的移民涌入，也导致德国的极右翼活动人士前往边境地区，以阻止移民的进入。

灰色地带的侵略

不难预测这场由这位敢于挑战统治合法性的独裁者，旨在破坏各国稳定而上演的系列剧情的下一集——今年冬天，会有越来越多的移民将抵达白俄罗斯，而白俄罗斯当局会将带到该国与拉脱维亚、立陶宛和波兰接壤的边境地区，而这些国家的当局则将不遗余力地抵抗他们的入境。而由于白俄罗斯也会拒绝再次接收移民，那么这些移民将不得不在严寒的天气中等待自己的命运，而这些也会导致欧盟国家之间的严重分裂。

设法越过边界的移民将试图进入德国，而这可能会导致极右翼势力加强其在边界地区的存在，进而又会将极左翼的活动人士吸引至该地区。由白俄罗斯引发的这场难民危机，不仅可能导致极右翼和极左翼势力之间的小规模冲突，还可能会导致波兰与欧盟之间的关系破裂，以及拉脱维亚和立陶宛对欧洲支持不足的不满。在波兰与白俄罗斯的边境地区，实地局势已经出现了对抗和冲突，而这可能会引发更加危险的升级，甚至可能错误地导致一场战争的爆发。白俄罗斯军队向波兰军队开枪射击，但被瞄准的士兵可能无法准确分辨自己将遭遇哪种子弹，特别是当射击行动来自敌对势力的时候。

只要卢卡申科以人类为武器，用以残酷的方式推进自身的利益，那么他损害欧盟的计划就会得逞，但是，因为没有一个士兵越过欧盟或北约的边界，欧盟和北约就无法采取任何战略，以降低此类攻击的强度，就更不用说制裁其策划者了。当我两年前开始撰写我的著作“防守者困境”时，我还没有意识到灰色地带的侵略（Gray-zone Aggression）会以这样的速度而加快，而现在，这种形式的侵略实际上已经强烈地存在了。实际上，卢卡申科无耻地采取这种侵略手段，也为其他政权铺平了道路，它们可能效仿这些充满恶意的手段，以找到伤害西方的方法。

立陶宛的一所学校被改造成了移民拘留中心，其中的移民主要来自科特迪瓦、喀麦隆、索马里、厄立特里亚和塞内加尔 (盖帝图像)

因此，各国应学习拉脱维亚、立陶宛和波兰的立场。在这里，最明显的教训是，即使是长期的行政合作也收效甚微。就在卢卡申科决定使用移民作为对抗欧洲的武器之时，拉脱维亚、立陶宛和波兰边防军，与白俄罗斯边防军之间长达数十年的合作便已毁于一旦。尽管西方国家必须继续推进以法律为基础的国际体系，但是卢卡申科发动的灰色地带侵略表明，这些法律本身可能毫无意义。虽然人口走私在法律上被定性为犯罪，但是当这些行为的主体涉及到一个国家政权时，法律又能做些什么？例如，我们可以想象，如果一个拉丁美洲的国家决定使用移民作为对付美国的武器，那么美国将会遭遇怎样的潜在后果。

此外，我们还必须从这三个国家的经验中，学习到让人民参与和准备对抗的重要性，这就意味着针对现代社会的脆弱性而开放公开辩论，不仅针对旨在破坏政府的人口走私，而且也针对各种类型的灰色地带侵略，从网络攻击，直至人质外交。这还意味着根据政府的方针，建立公民参与保护国家安全的方式和渠道，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让越来越悲观的公众相信自由民主是值得捍卫的价值。

要动员那些被要求缴纳的群众来抵御外部威胁，可能并非易事，但是任何人只需看看白俄罗斯和俄罗斯的日常生活，便能得出结论，认为他所在国家的生活方式值得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