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人的标志、男奴、“吾决然不会屈服”
港剧里,如何让三岁小孩也识别谁才是坏人呢?估计就是对着别人即将发生的不幸而狂笑的人了。
例如,丁男先笑,然后,一个新手下也跟着笑,两人发出不需要谁来与他们附和的狂笑。仿佛预示着他们将站在一堆尸体上,除了他们,没有人还能挣扎或是反对了。
人们很难对狂笑的人有什么警觉。即使他们不合时宜地嘲弄别人的倒霉,又或者因为别人遇到福气而黑面,也只会被视为怪人。直到身边发生了严肃而深刻的悲剧,才会看出一个人的本质。
有句话说强者挥刀向更强者,弱者挥刀向更弱者。我们通常只会注意到,决意要颠覆规则的野心家,而不会注意到,弱者挥刀向更弱者才是更普遍的。
也就是,想不断发出狂笑的真正恶人,往往会受到主角的制裁,如果只有平庸的恶行,就可以安然活到剧终了。而且平庸的恶人甚至意识不到自己的坏。
大家都乐于说自己是坏人,那是因为会被解读为叛逆,而不会理解为“真切的忏悔”。所谓知行合一,如果你心口一致,不会对自己的“坏”那么坦然,那么安然。
A女有个SM的搭档。她所寻求的是精神上的变身。也就是不用做变性手术,而成为一个男人,一个进攻型的人。既然她定义自己是男人,那么她所需要的就是一个女人。为了实现征服,她需要一个为了她“成为女人”(在私人空间屈居弱势)的男人。她找到了。B 男八成做到她所想。但还是没有完全放弃自主性。众所周知,港片里的仙女都可以柔若无骨,方便啃噬。有骨头是不对的。有硬气,没缴械是不对的。她完全忘了要一个男人装女人有多难,又不是梅兰芳。也不是日本的歌舞伎。而且最重要的是,当男人易装为女,或是把自己扮成女人来恋爱,是为了自我取悦,而不是为了取悦于嫖客、炮友、 S对象。所以B 男完全可以不理会她的失望。
英剧里,一名淑女教自己的侄女如何与男人社交,要表现出对他事业的兴趣,让对方觉得受到重视。
不论中西,淑女教育都是这样教的,即使男人自私又愚蠢,你也得哄着他,让他觉得自己人上人。你不要让他看出你内心中仍有自己的观点。
可是那个B男虽然渴望被人S(支配、虐待),却仍然有自己对顾客(来访者、朋友)的选择与挑剔,这就让她觉得不对劲了。
她所追求的是清帝对于少数民族女子的那种支配,“既然你已入宫,已经没有父母家人可言,你除了我,就应该谁也不想”。
没有人甘于处于女人那种地位,绝对受男人支配,只有在支配下成长,如果羽毛未折,还有出头之日,若羽毛已折,一生都出不得头。
所以更不会有男人为了享受一时的云雨之欢,放弃了“我乃是自己的主人”这一根深蒂固的自我防卫。
他们最多象亦舒小说的独立自强女主角那样,肯对爱情让步妥协,而不会绝对为了爱情而“自废武功”。何况SM中哪谈得到爱情,只是炮友罢了。
既然是炮友,在某种意义上,S只是M用来自慰的工具罢了。
有个M叹道:他们只想跟我上床,不想谈到将来,不想进入现实生活。
象这样的M其实是不合格的M,因为所有S都为自己留下了退路,可以说只是一场游戏,不承担什么法律责任,更不接受道德谴责。而M可以说这是个游戏吗?明明承受伤害的是这个身体,这个会生病会坏掉的身体。如果不明白 S是不负任何责任的体质,M根本没法在这个游戏中生存。
回到前头,希望把某个男人变成“自己的女奴”,这个想法,跟日本宅男的邪恶小说是一样的,他们都幻想着把“普通、正经”的女人,变成荡妇,而且是只服从自己的荡妇。
其实这个目标,跟传销组织和邪教的目标也是一样的。只不过前者的要义是满足自己的肉欲,后者则索财甚至索命。
女人的普遍恶梦是变成一个只能服从的女奴,所以,如果一个别人眼里的女奴能拥有一个“男奴”,对她而言,也相当于个人的革命了。她也不讳言,如果得到了身体,她还会想要更多。其实她想要的支配,当然是如同女神一样,接受奴隶奉献的一切啊。除了身体,人当然还有更多的欲求,也意味着,更多的不自由,为了摆脱这种不自由,又寻求对弱势者更多的支配,不平等的契约,不平等的地位之类。
如果一个男人放弃了所有的盔甲,不等于他就变成等待你的大餐。正如一个女人卸下所有防御后,不等于就成为等待某个男人的专宠一样。当一个男人可以被任何女人支配,那他就不是你的。
当一个女人可以被任何男人控制,那她也不会是你的。
看起来在父权社会里男人对女人拥有的特权已到顶点,但看得到不等于能得到。
有些好东西虽然是免费的,但却不是“努力就能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