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大再落閘後的香港立法會
隨着全國兩會閉幕,香港的政治環境,再生變局。全國人大再次落閘,使參與立法會及選委會的難度大增,民主派學者馬嶽直指,是次改制使香港選舉「有鐵欄、道閘、加把鎖,有保安,再加紅外線」,民主派出閘參選變得倍加困難,立法會離市人大又近了一大步。
在是次改制中香港立法會議席雖然由 70 席增至 90 席,並在直選議席中改行本應對民主派有利的雙議席單票制,但所有參選人必先經選委會批准才能出選,過往民主派較有優勢的超級區議會議席被取消,地區議席隨時隨選區細劃而減少,由新增的選委會推選議席代替,暫時未知具體選委會議席與功能界別議席及地區直選議席間的比例,不少人認為會是 30:30:30,有人甚至預期會是 40:30:20,有如回到八十年代未實行立法局直選之時,不少功能界別的選民門檻也大幅提升,只允許從業已久的選民參加,打消了早前民主派透過新註冊選民搶佔功能界別的盤算。選委會的組成也被大幅減少直接民選的程度,雖然席位由 1200 增至 1500,但本來屬區議會的席位被政協人大們取代,新增的第五界別不少人推斷會由親北京社團的代表出任,加上早前所說到各功能界別選民門檻的提升,使得選委會確保被親北京勢力牢牢掌握,順道亦減低過往北京對商界選票的依賴。參選特首的門檻,也增加至要在五大界別至少各取得 15 張提名票,並得到整個選委會超過八分之一成員即 188 名成員提名才可參選,再加上人大 2014 年 831 落閘所決定需得到過半選委同意出選,使得入閘參選特首的難度大大提高。雖然是次改制未提到區議會選舉的改革,但隨着要求宣誓之說以及改制甚囂塵上,日後要選區議員也將難上加難,就算可照常出選,區議員的權力也大幅削弱,不只不能選特首,連地區事務的參與能力也大幅削弱。參選各項選舉,需要通過由北京牢牢掌控的香港候選人資格審查委員會批准,這使得任何北京的眼中釘,都難以參加任何選舉,進入任何議會,掌握任何權力。
之所以要「加把鎖再加紅外線」,理由大家都能猜到,全因中央政府深怕香港人仍能透過少許參選空間,潛入制度進行改變,即使立法會的權力早已削至難以制衡行政機關,但只要仍保有財政及不少政策的通過權,便是政府眼中的隱患,萬萬不能讓民主派掌握此權力來實現「攬炒計劃」。過往人大所施加的宣誓門檻,只要乖乖宣誓,避免特定的敏感字眼,便可跨過,不少傳統泛民皆深諳此道,於是中央政府便要由源頭上開刀,直接不讓中央眼中一切「不愛國」的人士參選,更要嚴防「不愛國」人士為特首選舉造成障礙。如此一來,中央政府保證能實行「全面管治權」,不需擔心民主派會透過制度「奪權」,一勞永逸。
改制後的立法會,會變得如同中國大陸的各級人大只有共產黨及一眾聽從共產黨指揮的衛星政黨般,只有一眾聽北京指示的建制派政黨與偽獨立候選人分餅仔,只有小圈子內的派系鬥爭,不會有陣營間的競爭。過往自行定位為中間派的一些政治人物如田北辰領導的實政圓桌,田北俊與一眾從自由黨出走人士組成的希望聯盟,湯家驊的民主思路,以及狄志遠的新思維,將充當過去泛民所擔當的反對派角色,只是反對力度大家心知肚名,這些中間派所化身成為的「愛國反對派」也會受中共所歡迎。當然,正如全國港澳研究會幹事田飛龍所說的,中央也會允許少部分「愛國」的民主派參選,產生鯰魚效應,以確保這個實際上的市人大仍有少少競爭力,不致令缺乏競爭的建制派全部淪為「忠誠的廢物」。屆時,隨時會有一部分泛民政黨或人物會以避免議會完全缺乏監察為由,派出一些未被北京視為眼中釘的人物跟足規矩參選,當然這需要到與中央政府及民主派皆有聯繫中間派幫忙鋪橋搭路,人格擔保他們「愛國」,才能參選進入議會。只是,這些可以參選的泛民代表一定少之又少,大部分民主派人士不是決心杯葛市人大,就是未能成功入閘,泛民在議會中勢孤力弱時,能做到的作用,也將如他們所說的只能監察議會,而不能作任何有效行動,去在三權合作的議會制衡政府。
雖說,立法會已成市人大,區議會快將成為只有開會討論能力的「無牙老虎」,但並不代表我們只能坐以待斃,不放棄任何可能性繼續努力。當波蘭人、韓國人及台灣人在白色恐怖時代仍想方設法進入遭重重篩選入閘門檻奇高的議會及政府部門,只想盡可能滲透到每一個角落發揮些微影響力時,我們更應好好學習他們永不放棄的精神。中共當年在香港,也是奉行周恩來提出的白蟻戰略,滲透到香港政商以至其他各界各層面,以發揮影響力為香港被中共接收做好準備。就算以後再無議會抗爭,仍要尋找其他渠道發揮我們的影響力。當我們除移民外國以外再無退路時,更應沉着應戰,不要輕易為眼前全盤控制的局面泄氣,只要有燈,便會有人,只要仍在香港活着,便會有一絲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