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Yih-Ren Lin】

昨天清晨,我們在薄霧中的田埔教會出發,前往走讀司馬庫斯。這次,也是台港人的隊伍,這已經是連續第二次帶隊。台港人,是一群關心在台港人的團體,在走動式工作坊之中他們立足台港,關懷世界的態度讓我感動。活動結束,趕回基隆,休息了一整夜,今早才看到他們送給我與信實一本「如水」的創刊號雜誌,上面貼了一張小紙,寫著:

「感恩能夠相識、合作、同行。很美的緣份,難以用三言兩語形容。這個行程對於正要『離開』和正在『尋找』家園的港人來說,意義非凡。除了療癒之外,也有許多生命啟發。...」

是的,就是「家園」這個主題。我的生態哲學就是,找家。不是只有現在的香港朋友,他們在找家,我們也是。更沒想到,我們竟然是在被認為是它者的泰雅族家園裡在找家。當我們走在田埔的小米田,認識泰雅的農耕文化,參加鎮西堡泰雅人的婚禮,以及走在司馬庫斯往檜木林的路途中,我們的主題反覆地回到「家園」這個核心關懷,我們思索著究竟此為何意?作為一個生態研究者,也是地理學者,這個找尋家園意義的過程幾乎是一生的志業。

遇到台港人,這個議題更是格外凸顯。我從他們的言談中,可以感受到他們熱切地想要認識台灣的心情,這些認識的角度是我在台灣所未見的。主要的差別是,他們帶來了一種外地的眼光,甚至常常是國際性的。這跟我們在國中小的鄉土教學內容有所不同,他們帶著一種異樣的眼光,透過一種比較來進行理解。有趣的是,我也從沒有一種如此接近香港的感覺。我沒有去過香港,坦白講我認識香港甚淺,但我很感謝這次的經驗讓我產生對於香港的某種好感以及敬佩。

家園互依,我們總是在自我與它者之間不斷地互滲,這兩次的經驗是獨特的。首先是,我必須在泰雅夥伴不在的情況下,認真地去敘說我的泰雅故事與經驗,前次是走進檜木森林的我的故事,這次是在田埔的小米田裡的我的故事。我很排斥做這樣的事,因為我一直覺得應由在地人來講述,但後來我發現自己講泰雅故事是另一件重要的嘗試,正是家園互依的基礎所在。其次是,香港夥伴在泰雅的家園中也在思索家園的意義,不斷透過走讀中的文化與社會議題討論香港的情況,例如在小米田中討論香港的生態農業的發展。我想到多年前到英國唸書時,也會是英國的案例與台灣的處境彼此交雜對話。

泰雅家園的走讀,竟然同時讓我們思索台灣人與香港人的處境。這是奇妙的事,也是一種療癒的經驗。我深願在台港人能夠在台灣找到他們所想要的,也希望這種交流得以持續,不僅是台灣與香港之間,而是更多來自不同地方的人群在台灣交會的彼此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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