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蜜.四季
春
『空氣中散發著一股自然又甘甜的味道,好香喔!』
『是,蔗蜜香氣是如此自然與純真,宛如初生的少女,含苞待放,就跟妳一樣…』
『您別這麼說,我會不好意思啦…嗯、嗯,這樣不好啦,我…啊、嗯…』
春日暖陽下,女孩像蓓蕾般似的嬌羞,不懷好意的男人伸出了左手,游移之處,不經世事的抗拒與好奇,髮梢傳來的淡淡幽香;遠方,挺立農村的煙囪,是伊甸園的回憶。
夏
『啊!我…想…當…嗯…』
『嗯哼!妳這個小壞蛋,想當甚麼啊?』
『喔…我…要…做…你…啊…的…新…娘!』
盛夏六月,炙風如慾火般吞噬著大地,但彷彿打了個冷顫似的,別有居心的男人縱使沉醉溫柔鄉,然體內勃勃英姿卻已像失芯的火藥。混沌初始,種子在花蕊深處爆炸,耳邊稚氣的喘息聲依舊,女孩此刻並未察覺,瞳孔裡的臉龐多了一道陰影。
秋
『事到如今,我就開門見山地說了,你被開除了。理由很簡單,不用廢話,而且沒有人可以幫你…』
『……』
『站在同事跟朋友的立場,我很想問你,從頭到尾,你難道沒有任何羞恥心嗎?你不知道她才…』
秋植時分,綠色與金色交織而成的圖騰,是南國午後的印象。陳舊的吊扇下,規律擺動的聲響反襯出異常沉默的兩人,紅色的兩條平行線相交在不為所動的男人身上,前一刻路標步往天堂的階梯,現在迎接的是竟是賽博拉斯(Cerberus)。
冬
『這是哪裡?放我出去!有沒有人啊?快點救救我!快點哪!這裡是哪裡?』
連北風都無法趁虛鑽入的封閉斗室,呈橢圓形的觀察窗外,驚慌失措的男人看見了面無表情的男人。那眼神?似乎在哪裡看過?是女孩告別式上的…不對!裏頭的男人赫然發現,女孩其實就站在外頭,像花謝般的哀怨,淡淡述說著折枝的青春…聽見機器開始嘎嘎作動的聲音,惘然若失的男人不禁回憶起春夏的美好時光,一個念頭,他啞然失笑,隨著溫度持續升高,默默閉上了眼睛。
意識喪失前,他仍忌妒著,用負心漢所煉製而成的糖蜜。
尾聲:
作為臺灣第一座現代化機械式製糖工廠,高雄橋頭(舊稱:橋仔頭糖廠)糖廠結束了一世紀的製糖作業後,搖身一變成為糖業現地博物館,同時經過整理,以最原始的面貌開放製糖工場全貌,讓各地遊客能親身感受到糖廠如何將甘蔗從運輸、壓榨、清淨、蒸發、結晶、分蜜到包裝的實體流程,也進一步了解到製糖工業與糖廠眾多勞動者們的甘苦。
但看著情侶開心約會、親子歡樂互動,我腦海中卻浮現了《糖蜜.四季》的輪廓,該說是罪過或是創作嗎?一切,就留給讀者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