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林妙茵】

特首林鄭月娥接受電視台專訪，推銷「完善香港選舉制度」。有些答案，真係估佢唔到。

1. 天時地利人和

林鄭認為中央出手立國安法、改香港選舉制度，不是她個人問題：要不是有人鼓吹港獨、不是有人要攬炒、不是立法會亂象，中央以至她自己，都不會看到事情必要性、迫切性。她很安慰任內完善了一國兩制，形容這是「天時地利人和」。

我有點驚訝，我以為這六個字，是解作製造有利條件：經濟好、政治穩定、人心信任政府和中央，立23條和推動普選就水到渠成。怎料原來有另一番顛覆式的解讀：推出一條中央沒有要求推的法律，民意反對下堅持到底，最終演化成全方位政治訴求爆發、街頭持續發生前所未見的暴力衝突⋯特首的意思，難道是這一切「條件」是「齊備」來造就中央出手嗎？推出修例是她的主意，她當時意識到香港會落入這處境嗎？如果沒有，修例不成、香港亂了，終究是過錯、是失敗，怎麼現在隱隱然解讀成是功勞？是為中央打下基礎？

2. 破壞力量

特首說，香港有一股破壞力量由2012年國教事件開始，一直存在，只是藉著修例風波爆發。

2012年，林鄭還是政務司司長，就是負責處理國教事件。若然那時已看出這股力量的苗頭，何解當時沒有應對、反而撤回國教？豈不是為這股力量「撐腰打氣」？又，回到2013年(按林鄭目前的講法，即是這股破壞力量出現一年之後)，她接受訪問時，提及政府「有認受危機」，特首的產生必須具認受性，否則將會出現更大的管治危機。如果這是當時她對香港情況的判斷，為何不同時警告社會存在這股破壞力量？2017選特首時呢？為何都沒有提呢？

再講，香港環境複雜，好比一座炸藥庫，存在著多方外部勢力、想恃機促成各自的agenda。任何一位特首，都應該對這環境有所領悟。好的領袖，舉重若輕，避開炸彈，慢慢將炸藥一點一點移走；平庸點的，避得就避，但求不爆；斷不可能衝向炸藥，點火引爆。

3. 官員組資審會的問題

由問責官員擔任資審會委員，容易招來利益衝突的非議。訪問中林鄭被問及「官員係你啲下屬喎」，其實不只這樣。大家都知，特首跑馬仔期間，各馬房都會找人埋班，而適合又願意做官的人，一大來源就是現任官員。某人當選就會物色A做政務司司長、或者B做財政司司長⋯這些消息到時會滿天飛。這也是合理的，因為能否組成一個班底，就是比併能力的重要標準。正因如此，「官員做資審」的利益衝突就不只是「你係我老細我唔好意思DQ你」，而是更直接的：誰能選上特首，我就有望做咩咩位。當然，目前特區司局長人才濟濟、人人才德兼備，不會有這等利益輸送勾當。但我們是在設計制度，合該要連潛在利益衝突也要排除的。

如果真的非問責官員做資審不可，那出任資審的官員，可否申報餘生不再接受委任當問責官員，甚至任何有利益性質的公職？另一個可能性是由法官擔任。林鄭月娥指法官不可以，因為「不在這個系統內」，「國安資料要保密、不能外洩」，我完全不明所以。國安案件，目前是法官審的，國安的機密資料又怎會不可讓法官知悉？又，若擔心由現任司法系統找人做這政治審查工作，拖了司法落政治渾水，那何不考慮退休前終審法院首席法官或常任法官？他們當年也是宣誓效忠才可就職，基本法第47條，也正正規定行政長官都要向首席法官申報財產，某程上體現了憲制架構上的超然地位。比起由問責官員出任的明顯潛在利益衝突，這不是更好嗎？

又又又退一萬步，目前消息指，政制及內地事務局長和民政事務局長都有份做資審。曾國衛加徐英偉VS李國能與馬道立，誰更服眾？

4. 誰決定誰要政治審查？

林鄭在訪問中透露了一個新訊息，就是「不是所有參選人都要國安處審查，有懷疑才去做」。是誰決定哪位參選人要查，哪位不用？是由上而下資審委決定查某某，交國安委、警隊查嗎？然而國安委至高無上，又怎會需要聽任資審委下派差事？抑或是由下而上、全由警方國安處決定誰要查誰不要查？又，何謂有懷疑？被查的人會否知自己被查？實在有太多空白與未知。

另一個空白，是連林鄭也搭不上口的「選委會總召集人制度」，她說連本地立法也不會涵蓋，完全由中央掌握。引證了上一篇文的推測：這是一個神秘的、職權未明的、「可大可小」的機制。在關鍵時刻，或許會發揮出人意表的作用。

5. 考第一

林鄭說自己是唯一一個幾份施政報告都獲立法會致謝的特首。她說2017、2018、2020的施政報告都獲分組點票致謝，2019年則因為有人不讓她進入議會宣讀施政報告，所以「不存在致謝動議的辯論」。

事實是，2019年的施政報告致謝動議案，並非因為林鄭不在立法會宣讀全文而「不存在」，而是因為內會未選到主席，致謝動議一直押後。當年這份施致報告如果能擺上枱辯論，結局又會如何？香港01當時訪問了建制派謝偉銓，據報道「他坦言料建制派支持的可能性較低」、「政府官員在處理反修例爭議上表現不濟」。換言之，頗有機會是回歸以來支持票最低的一份施政報告。

然而，沒考過的試就沒有不合格，在「天時地利人和」下，2019施政報告致謝議案拖至無影，沒有辯論，也就沒有打破林太的亮麗成績單，可以繼續考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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