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iao,但只要我們哼著同樣的歌
第一次聽 Rubberband,我記得係《一早地下鐵》,嗰陣時好迷 903,佢地成日播。處身於無 Spotify 嘅年代,電台 DJ 揀嘅歌好大程度就決定咗一個人嘅音樂口味。
猶記得,嗰陣啲人討論 Rubberband,係因為泥鯭同林狗好似樣,似樣到佢地一齊做咗隻《夾硬泥》。
真正鐘意 Rubberband,應該係一個出國嘅暑假,嗰陣時冇廣東話聽唔係好習慣,就日日播住《Beaming》同 《connected》,最鍾意《夏令時間》同《細街杯》:《夏令時間》係因為覺得好Sweet,送咗俾當時嘅女朋友;而《細街杯》就係因為竟然會有首歌講流浪漢世界杯,好過癮。
到 2018 年,當年叱吒我最喜愛組合仍然係 Supper Moment 第一次去九展聽 Rubberband 音樂會,聽到「Dedicated To…」嗰句「靈魂熱了」嗰陣,不自覺就眼眶紅了。Rubberband 嘅 live 有種好純粹,好正面嘅力量,嗰種正面唔係嗰種「你一定得㗎!」嘅鼓勵,亦唔係青春追夢嘅熱血,而係即使你幾無助惘然都好,佢地嘅歌都會陪住你。
今次 Ciao 音樂會的感受,比過往每一次紅館音樂會都要強烈,正如演唱會的主題 Ciao 一樣,今日說再見,以後要再見已不容易,有人隔著牢竉,有人隔著海洋,聚散已成常態。好似 Ciao 今次嘅樂手安排咁,走吓一個,走吓一個,到最後就剩番一個人。然而,Rubberband 好像也在說,即使走剩幾多個也好,最後都會再次聚首,又或是只要哼著同樣的音樂,人與人的連結便猶在。
而今次的 Rubberband 也更加直白了,其實話沒有講太多,或者也無需要再多說。從音樂會的主題,到在樂曲的鋪排上(特別是《堅彌地城》到《倒行詩》那一段),要說的,都已經在音樂裡面了。若要硬要挑剔,那就是香港人早已不能倒行,回到一切尚待爆發之際,那個曾俊華去看 Rubberband 會讓人有所期許的年代。
唱完《睜開眼》後,六號說:「呢首歌已經愈嚟愈難唱落去,但係每一次仲可以唱,我地都會堅持唱落去。」可能再過兩年,Rubberband 已不能在香港開騷,或者呢唔到呢首歌,又或者某些歌在時代跟前都顯得太蒼白。不管如何,在紅線每日變化的時代,即便是曖昧的流行文化,也難保有一天會被政權盯上。於黨媒而言,單單是與數千人一同身處紅館,一同喊著「衝出這裏 憑我身軀」,已經是反動的證據吧。世上有些事,可能真係只得這次。
Rubberband 的音樂能代表香港人唔係因為佢地好「黃」,早在「黃」這形容詞出現前,佢地已經紮根香港,喺地方的衰亡與破落嘅過程中,為城市譜出配樂。佢地嘅音樂從不否定個體嘅力量,因為每道微小都有其用處,集合起來或能敵崩壞。在晦暗的日子裡,香港人或再難以口號互相呼應,但依靠著這些盛載著共同感受的標記,或許都能獲得一些力量,繼續前進。
(標題為編輯所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