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們都成為喪屍
劇場重開後,第一齣入場看的本地劇場作品是風車草劇團的《通菜街喪屍戰》,原以為真的是打「喪屍」,但原來是「喪屍保衛戰」。
作品宣傳為前年《米線女戰士》續篇,同樣地由梁祖堯及阮穎珊聯合編劇,也都是絕地求生的故事。故事以位於通菜街的一間遊戲機中心為場景,當中有曾為電影演員的老闆娘,內地來港的鳳姐,愛打喪屍機的金魚舖店主,愛玩金魚機的上班族,兩個角色原型呼之欲出的神父和帶著粉紅色旅行篋的大墨痣男孩,以及由報告天氣/新聞變成操控通菜街生死的女子。
演出一如風車草劇團近年的新作,對香港社會的現況有所反映與隱喻。喪屍病毒的蔓延,天氣女郎的多番發言也叫人想到近年的官方言論,接受官方說法與不得已守在室內的通菜街市民,吃著政府提供的糧食,忽然走進那粉紅篋少年,不過今天已成喪屍。這喪屍病毒固然可以認為是象徵這年多肆虐全球的世紀疫情,但原來劇情設計卻是通菜街市民保存一口氣,以求日後重生的救命「屍」——也應驗了神父一直說年輕人是救世主的預言。
雖然在一向的影視漫畫作品中,喪屍都是活死人,被它們傳染了後就一個個變成行屍走肉,彷彿是滅絕人類的殺手,但在這演出中,喪屍少年與眾街坊和平共處,一直期待瘟疫過後重新出發,最後卻換來血腥的鎮壓,無法消滅病毒的當權者選擇消滅通菜街內所有的街坊。在無計可施下,大家決定接受少年一咬,但求成為喪屍後保著頭顱(腦),四肢軀幹沒有了不打緊,只要頭顱不死,最終可以重生。
風車草是很有心回應香港現實狀況的本地劇團,這次演出利用了傳說中喪屍的特性,卻逆轉一向的定型而以此作為通菜街街坊絕處逢生的方法,是相當有意思的構思。劇團每次亦懂得利用觀眾熟悉的人和事來開展故事,牽動情緒,但劇情發展難免走進一定的模式,有時或因為要製造戲劇效果而削弱了本來的設計,像喪屍少年和神父的角色一開始便叫人想到某兩位位新聞人物,然而角色設計本來跟那兩人無關,這樣的處理就大可不必。各人的角色塑造若能再立體及深刻些,那觀眾帶回家的,除了即時的共鳴,還可有更多的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