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談嘉賓:李日康

散文貴乎散漫,甚至懶散,本有「左右逢源的本事」,摻雜其他文類的特性,或如凌鈍〈試寫散文〉的結語所言:「世界本來就是一團糟。」可是,李日康的散文集《流雲抄》,組織嚴謹,句子紮實,話中有話,生活哲理早安放於字裡行間。全書梅花間竹式編排本地與海外(日本)經驗,他以行動書寫代替直抒己見,鋪陳畫面代替溢發感悟,或因而令人覺得,這似是小說多於散文。關於唐宋文學與魯迅〈朝花夕拾〉成為他創作養份之事,他在節目中已詳談,大家可上網重溫。我倒想追問,回憶的對象或事情,遠近有別。這種距離差異,會否左右書寫的方法?即是,童年久遠一點的事情細節相對模糊,寫的時候會否只能傾向複述,更貼近我們熟悉的散文筆鋒?

我對日本無感,不論該國是不少朋友的「鄉下」;縱然我曾於新潟越後妻有駐留,卻感受不到川端康城《雪國》的一點甚麼。記得兩年前李日康興致勃勃跟我說「冬季幾米高的積雪,就是川端康城筆下的世界啊」,我只能簡單回應一聲:「啊,是嗎?」川端美學裡的壓抑,及三島由紀夫嚴格修練的處世之道,均構成李日康的創作觀。2018年留學日本半年之事,他在咪前精要談及;我倒在節目中忘記了提及他筆下的母親,與香港獨有的「紅色飛天小巴」。《流雲抄》首篇〈消失〉第一句,便是康母多年來「要把你的名字撕掉」。我翻開書頁,有點措手不及,「直到名字粉碎成汪洋」,那到底是本怎樣的散文集啊?

美國作家Barrie Jean提出「創意非虛構」(creative non-fiction),「真實故事好好寫」(Truth Story Well Told),誠如村上春樹的報道文學《地下鐵事件》。英語世界近於「事實」的字彙有「actual」、「truth」、「fact」及「authentic」等;中文語境裡,好像沒有那麼多的花款。不過,古典文學本身就是實用公文,「訊息量」與「文學性」二為一體。如果從這嚮導理解華語散文,我們怎樣去「好好寫」各人眼前的真實呢?《流雲抄》〈跋〉說:「一百萬人如果人人也寫也說,就至少有一百萬種視野……現今書寫要對抗的,似乎不是無邊的宇宙,而是訛稱單一即全部的那片荒誕拼圖。」

節目中,李日康也詳談白俄羅斯記者兼作家亞歷塞維奇的報告紀實文學及波蘭作家朵卡萩的寫作,當然,他也挑選了幾篇書中文章,細意分享。網上重溫連結如下:

第一節

http://www.metroradio.com.hk/997/Program/ProgramDetail.aspx?ProgramID=bce5e512-b04f-4efd-83cf-a688e6883ef2

第二節

http://www.metroradio.com.hk/997/Program/ProgramDetail.aspx?ProgramID=bce5e512-b04f-4efd-83cf-a688e6883ef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