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旨聲明,在「移民」一事,我沒法子像其他傳媒人一樣,說一個美麗的版本,因為我一段很個人而極端的經歷。

我希望讀者明白,從移民經歷,我的確吸收到寶貴的養份,加拿大留學的幾年,我修讀的科目甚少亞洲同學,對我的世界觀造成衝擊,刺激了我的思考,讓我建立了一套多元立體的世界觀。我十份讚成年輕人花幾年時間在外地生活,好好了解外面的世界是甚麼樣子。

然而,移民生活在我和家人身上,亦有「暗黑」的一面,誇張一點,就是《聖荷西謀殺案》話劇的真人版。別人看話劇,覺得誇張戲劇化的情節,我卻看到我自己親身經歷。

基於各種原因,存在於家庭數十年的問題沒有處埋,直至去年,一張張骨牌倒下來。

過去一年,我花了大量時間,跟進家人照顧問題,無論是心理學家、社工、醫生,都異口同聲同意,外國的環境,讓一些本身存在於家庭裡的問題可以收藏起來,不為外人所知,也因為外國專重私隱和人權的價值,讓一些家庭問題可以數十年不為人知而惡化。

直白一點說,近日逼於無奈把三名移民了數十年的親人,接了回香港照顧。而照顧的工作,令我只能減少自己用以採訪社會時事的時間,出帖數目減少了,也是要向各位讀者交待的。

這個「逆流」處理手法,讓我身邊很多期望到外地生活的朋友,都大惑不解。

其中一位家人的病,涉及精神健康,需要以母語溝通和輔導。把他送到加拿大醫院,他不願意用英語交流,病情沒法減輕。回到香港醫院,廣東話的醫院和護士,鼓勵他積極治療,情況至少有寸進。

另外兩位家人年紀大了,老人家病了,入外國醫院,本來會說英語的能力退化。醫院飯餐只有冰水,老人衰退英語能力退化,即使有院舍一途,老人家亦不願意接受。於是,在極困難情況下,他們回流香港。

不少社工說,我的個案很極端,大部份人不是這樣的。但從我這次慘痛經歷,我總結了一些移民群體的心理,在節目裡分享。

連根拔起,人在異鄉,要投入主流社會談何容易,有一些生活形態,也是因為在外地生活的困難而慢慢衍生出來。

我知道,在現在的社會氣氛下,要說這樣的題材,並「唔啱聽」。亦知道,大部份人移民,不會面對我的狀況,那是我自己「例外」的命運。

我深信,大家追看我的文章,不是因為「啱聽」,而是因為我願意說真話,會說我認為社會需要知道的事物的一面。

我知道大家或者覺得我對移民的觀點偏激負面,我並不是說一個全面的故事,而是希望用我慘痛的親身經歷,讓大家引以為鑑。只要當中有一些小故事或例子讓大家多想一點,或許你和你家人能夠從移民生活,獲得最好的經歷,豐富自己和家人的未來。

(【立場特備節目】譚蕙芸 X 莊梅岩 由《聖荷西謀殺案》到移民暗黑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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