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穿麻質圍裙，被一排排整齊的新書簇擁，在一盞黃燈下手執一本書細細閱讀半個下午──這可能是一般人對書店店員的想像。成為書店店員之前，兩位「書店哥哥」也有這樣的幻想，但真正踏入書店的「後台」，卻發現日常雜務比想像的多，根本沒有這種閒暇，打破了這份文青幻想的同時，也看到買書人背後的故事。其中一位書店哥哥黃國軒把書店日常小故事寫成文章放到網上，後來被報章邀稿，於是他邀請其同事鄭竣涵一同撰寫專欄，現在更結集成書。這些關於書本的小故事，又成了一本書：《店量人生——書店店員與你的相遇時刻》。

一期一會

書店是一個很特別的空間，可以讓一個人漫無目的地逗留，然後帶走一些新的意義。書店店員有時會觀察甚麼人尋找甚麼書，從中大概便能了解他是個甚麼樣的人。雖然交流不多，但一張張熟悉的面孔，彷彿是相識多年的老朋友，但現實卻是一期一會。這些細碎的相遇拼湊起來，好像在掂量不同的人生。書名「店量人生」，正是取自「掂量」的諧音，黃國軒笑言，人生可能太大了，他們筆下只是輕輕一掂，記錄一下這些一期一會的人生百態而已。

「接生」的感動

一所書店內，除了人來人往，最重要的當然是書本。因為太喜歡書，所以成了書店店員的黃國軒說，書本從構思概念，寫作，排版，再經歷印刷和發行，終於來到書店；他知道出版業艱難，但仍有這麽多人用心製作，因此他每一次拆開新書，便有這種迎接一份心血誕生的感動，就像為書本接生一樣。作為愛書人，他也很開心見證書本被知音人帶回家。有時一些書籍訂購需時，客人們等候多時終於買到心頭好的笑容，也讓黃國軒記在心中。

書店的風景

書店店員與客人所看到的風景可能很不同。客人進入店內，看到書本排列有致，四周瀰漫書香。對於店員來說，要維持這樣的環境，已花了大半天的功夫。每天拆書、上架、還原被客人放亂的書，就是店員日復如是的店務的一部分。鄭竣涵說，書店工作繁重又重複，最開心的是遇上有趣的客人，打破一下日常的規律。書店其中一個「功能」，就是讓媽媽們「寄存」小朋友。鄭竣涵曾經遇上一個常常被這樣寄存的小朋友，第一次相遇時，小朋友怯生生又客氣地問他，有沒有座位可以讓他看書。由於書店空間不大，他環看四周，真的沒有地方可以放下椅子，他便為小朋友找了個角落，在地上舖上紙張讓他坐下。後來，小朋友每次來到書店，便會乖乖地在同一個位置席地而坐。竣涵與小朋友之間，像形成了某種默契，也見證他快要小學畢業。臨辭職前的某一天，小朋友問他：「是不是以後也在書店看不到你？」竣涵才發現，原來自己也是書店的風景之一。這位小朋友更與他相約在書店拍照留念，為他送行，成為他在那間書店中溫暖的回憶。

除了顧客與店員之間的故事，《店量人生》也記下了書店的日常瑣事，例如甚麼書會被放上「豬肉檯」，書本為什麼被「包膠」，甚至守護書本免受漏水和老鼠攻擊等，各種細節都不放過。也許你捧在手上閱讀時，又會跟書本生成新的故事。

（本文原刊於星島日報專欄《開卷樂》，此為加長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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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電台文教組節目《開卷樂》由鄭政恆、黃怡、周嘉俊主持，逢週六晚上9時30分至10時，港台第二台播出。節目重溫 : https://podcast.rthk.hk/podcast/item.php?pid=5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