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談《超現實以外》龐比度藏品展
作者:波利
時代精神的理論也許不適用於當代,但回顧過去的一個世紀,也許這一群超現實以外的人是最代表那個時代的藝術家。
這次香港藝術館的《超現實以外》帶來的很多都是「細細個已經聽過依個名」的名作,單是個別上演已有參觀的理由;但真正吸引的策展的功力,令一場公眾展覧提升上學術論文的高度。時序性的敍述是不少介紹或研究藝術史的進路,或然重調的往往是心理學的關連等,但策展人Didier Ottinger將神話取為主軸,顯然是其著作《超現實主義與現代神話》的最佳詮釋。
對於以神話重構社會文化的原型,展覧會指出是超現實主義的主張;類似的主張實在是躍上眼前,比方是尼采及華格納在德國的「文藝復興」,其根源亦是以藝術作為文化救贖的做法。退一步說神話在西方世界的藝術中反而從來沒有退場,希臘神話絕對是文藝復興作品的一大主題。但展中重調的焦點已不再是俊俏的男女神,而是神話情節的隱寓性及當中妖獸所收藏的象徵性。
不過在神話與線性的脈絡之中,有一些重要展品在此邏輯下難完全解釋,例如達利的《威廉·泰爾》很難解釋此作在黃金時代展區的必須性,為的較大可能是讓重點的大作分散在展中不同角落。談回此作,主角威廉泰爾(William Tell)在達利的作品中多次慘被引用,作為男人或父權的象徵,正如導賞文字可見此作並不例外亦有此意,正面地面對代表畫家本身的少年;而墳墓代表早逝的母親,在正面衝突外勾起少年對家族的潛藏愧疚。
情節是如此但超現實的作品總歸尋回心理的過程,而畫面大部份時間都是心理描述,例如左上另一隻多次慘被引用的驢,極難不聯想到尼采的精神三變,最後飛化的是嬰兒精神的飛馬。在這段家庭決裂的回憶自傳中,達利事後看來可能並不那麼負面,甚至在對父親的叛逆之中得到解放。
及後的幾個章節都是神話角色:象徵拼合與新生的奇美拉、反理性的無頭人、情緒的牛頭人;而一些主要作品亦混合其中,例如米羅的鬥牛便在牛頭人的章節中出現。米羅是難以解讀的,即使是藝術館的解說也只能一方面介紹其視覺元素,一方面歌頌其詩意;不同於達利,翻查典故及藝術家生平並不能使我們更接近作品。
米羅本人是反藝評的,而詩確實可以令我們更貼近他。在一封1924年米羅致好友勒西斯(Michel Leiris)的書信顯示,米羅曾驚嘆詩中的形而上性,亦好奇如何從一個詞開始詩文,並觀察它會帶你走向何方。這一個詩的特性正正可以回歸米羅的作品中,如何隨一筆開始帶動全畫的走向。
進入其自由的筆觸,他勾劃了巨大的公牛,鬥牛士偏安一隅,於我而言,是與巨牛大戰一番後的處境;鬥牛士沒有望向巨牛,亦非迴避,而是望向星晨。領會到如此的意象,配合米羅二戰時的東奔西走的逃亡生活,不難想像即使是自動創作,為何仍會出現如是的畫面。加上同時創作的一系列白地畫作(white-ground paintings),二戰題材的關連性得到更強力的證明。
及後展覽進入海外的超現實畫家,波洛克的作品出現,一切如此順理成章。值得留意的是香港藝術館亦委托了兩件香港的作品回應超現實展品。林欣傑的人工現實力量強勁,而黃美諺夢的香港則展現了超現實作品夢的一面,不過如果官方可以列明播放開始的時間,會讓整體的經驗更加流暢。
雖然波利文中只深入談及了兩件展品,不過順着介紹的脈落大家必會找到其中的志趣。龐比度藏品展覽機會難得,相信諸位也會親身前往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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