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花雪月 — 《The Swimming Pool》緣起
《The Swimming Pool》的背景故事很有趣。據說 Matisse 有日忽發奇想,就跟助理說要乘車到 Palm Beach 的游泳池看看。病長坐輪椅的他已不能再肆意擺動四肢暢泳,烈日當空之下看著空無一人的游泳池,立即嚷著要起程回家「弄個屬於自己的游泳池」。到達酒店房間,他著令助理將九張白紙鋪上三面牆上,接下來數月在油滿藍色顏料的紙張上剪剪啄啄,成就了這幅長十六米,高兩米的大型剪紙拼貼。
游泳池是人造建築,在地面陷下去的小箱子裡注滿加氯消毒過的化學水,給人們模擬在海洋游泳的場景。但仔細看《The Swimming Pool》,它刻劃了一個奇幻世界,當中有 Matisse 花了一生探索的題材,像姿態曼妙的女性動態,跳入池而濺出浪花,身旁浮游的是魚兒、水母和海藻等海洋生物;到右面可解讀為,水波折射出游泳者幾乎扭毛巾般,全身彎曲的抽象型態,而他們更衝出白紙的框架限制,在水裡舞動四肢,像暢游於無邊際的海洋之中。看到這觀者才明白,我們不是在看一幅講游泳池的畫作,而是站在游泳池裡。靠這三面牆的剪紙,Matisse 將長方形的酒店房間變成虛構的游泳池,每日在這有限空間裡建構自己的大世界,最後成就這幅,可說是他唯二一個場域特定(Site-specific)的裝置藝術(另一是同樣創於 1952 年的《The Parakeet and the Mermaid》)。
可能已經到了做運動不為減肥瘦身,而是養生的年紀(上個月剛過了 29 歲生日!),不活動身體就渾身不爽。人常忘記自己有個身體,亦不知道養好身體就是養好腦袋這回事。每當被眼前慾望、壓力和焦慮帶走靈魂,就慣活在腦袋而不動身軀,怠慢這每日服務我們的皮囊。而如果說有什麼從來不讓我失望,絕非運動莫屬,我就從未試過運動後沒變快樂舒服。
所以我看見這幅作品時,頓覺心曠神怡。它拿捏到做運動時,活動肢體帶來的曼妙動感,以及腦袋被激活的自由奔放。那強烈的藍與白色底作鮮明對比,紙張被剪成一弧弧流利曲線,視覺上完全展示到身心上的舒暢爽快,我想立即跳落水一齊游。
(三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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