癲佬在大學時為了謀生,四出替人補習。一開始在燈柱貼街招,成功找到幾宗街坊小生意,後來學懂 economy of scale,開小班教學,捱過了大學三年。

當年私補的時薪,足夠吃好多餐譚仔、麥記、大學頹飯,除非偶爾要帶女同學去威、吃西餐(i.e. 意粉屋/中大蘭苑),便要努力補鐘。

私補其實也有地區性貧富懸殊:在鳥不生蛋的新界相對低廉,但在鳥不生蛋的中半山,則以幾何級數上升。

癲佬試過收八百港幣一個鐘頭,給一個住半山的法國小朋友練習廣東話。但更嚇人的是,四歲小 Pierre 的睡房,比我全屋更大,and I’m not even joking。

那時候我已深知,貧窮限制了我的想像力。

所以當《經濟學人》智庫報告,今年全球最宜居城市頭十名由紐西蘭、澳洲、日本、瑞士,四國包攬時,癲佬是一點都不驚訝的。

澳紐的成功,跟其抗疫成績很大關係,而日本瑞士則因社會整體維持穩定。反之歐洲諸城普遍變差(倫敦排名六十),多跟今年抗疫不力,導致醫療、社區、教育分數大跌。

但如果論防疫成效,其實亞洲多國成績不俗,為啥台灣、香港、新加坡一概落榜呢?

我的猜想是,瘟疫如火之際,其實更凸顯空間的可貴,和超級大都會如台北、香港、新加坡空間的不足。

以英國為例,癲佬很多同事由瘟疫之始,索性捨倫敦而取鄉郊,反正倫敦鎖城之下也沒有什麼樂子可尋。

在小鎮居住,千餘磅能租個三、四房的二千呎獨立屋,千呎大草地後花園,中午在附近的大公園曬曬太陽,下班後開動那台 Audi TT Coupe,奔馳於沒有人的山區小路,到十公里外的 Sainsbury 買菜做飯,晚上到河邊跑步……

外國當然並不完美。但除非你像小 Pierre 成功投胎到香港半山,否則,這可能就是最接近城市人最理想的慢活節奏。

 

(標題為編輯所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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