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殺人罪坐27年冤獄 張玉環無罪釋放一年仍遭受網絡暴力
「好多人說我現在還是個殺人犯,恐嚇我們,要殺掉我的兩個孩子和孫子。」因殺人罪而蒙冤27年的張玉環出獄一年,他感歎重投社會不易,更困擾的是至今仍逃脫不了「殺人犯」的污名,不時遭到網上的誹謗和恐嚇。
殺人罪成
時間回到1993年10月——江西南昌市進賢縣張家村兩個失蹤男童被人發現浮屍水庫。2天後,同村的張玉環被警方鎖定為嫌疑人。經過兩次審判,他被判故意殺人罪罪成,判處死緩。
自此,張玉環的大哥和妻子為他四出奔波、申冤,向政府部門寫過近千封信件。至2020年8月,法院認定原審的物證證明力不足,不能直接證實張玉環殺人,改判無罪。
重投社會
「(以前)燒柴火鍋、騎自行車,現在都是電氣化,都是煤氣鍋,彩電、冰箱,這是最讓我感到驚訝的。現在很多買東西都是用手機付錢,不要用鈔票了,掃一下碼就可以了,學了3、4個月,都是兒子、兒媳婦教的。」
重投社會一年,新世界對張玉環而言仍然很陌生,「假如說叫我到銀行取錢,我都取不了,到醫院掛號甚麼的,我也搞不來,都要用電腦點甚麼......(家)北邊這邊,慢慢摸索,周圍5、6里路還算清楚點,過了就不行。到南邊就比較陌生,假如說叫我到南站去買甚麼車票,那個我弄不了,轉車我也轉不了,叫我一個人(出門),我也出不了。」他心忖著,自己還需要個5、6年才能重新適應社會。
如何彌補
昔日的妻子在生活壓力下,終在張玉環入獄七年後改嫁。朋友在張玉環出獄後為他介紹對象,但對方明擺著是衝著彩禮錢來的,讓他不敢再想感情的事,「一個人就挺好、逍遙自在,到哪裡去了也不用打招呼、不用商量,也沒甚麼家庭矛盾。」
27年青春,最終換來496萬元國家賠償。張玉環出獄後買了樓、電動車,又為兒子添置了汽車。生活質素提升了,但令他最困擾的是,網上對他的攻擊仍然不止,「像誹謗我們的、侮辱我們的,好多人說我現在還是個殺人犯,(有)保護傘,恐嚇我們,要殺掉我的兩個孩子和孫子。(網友)搞了一個圖片,一邊是墳墓,一邊是我坐在墳墓前面,旁邊(寫著)這就是你子孫後化的墳墓,就有這種的,這也是個很傷腦筋的事,精神上的打擊導致我們無法正常生活」。
別無所求
案發時,張玉環的兩個兒子分別3歲和5歲,頂著「殺人犯兒子」的標籤,兩個孩子度過了一段卑微的童年。成年後,二子張保剛曾探視過父親5次。張保剛清楚記得,半小時的探視時間結束前,張玉環每次都會強調自己是冤枉。
張保剛的內心中,一直有兩個聲音,一個告訴他,父親也是受害者,應該多體諒些;另一個則暗示,崩塌的家庭始終是因父親而起。直至張保剛也有了孩子,他才體會到父親的難處,對他的堅強心生敬佩。
終於與兩個兒子團聚的張玉環現時別無所求,但願不為家人徒添麻煩,「遺憾的是沒看到小孩子的成長過程,他們年紀不大不小,盡量不給他們增加負擔,不給他們增添麻煩,希望有個健康的身體,他們倆就不要為我操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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