傘兵、中佬、攝影師,都是屬於梁柏堅的形容詞,被DQ之後,可能再多一詞:失業人士。不過,大部分香港人對他的印象,或者是前年……

傘兵、中佬、攝影師,都是屬於梁柏堅的形容詞,被DQ之後,可能再多一詞 - 失業人士。不過,大部分香港人對他的印象,或許是前年8.31太子站,他拍下速龍衝入車廂揮棍及以胡椒噴霧噴向市民,鐵證如山的一幕,還有在理大圍城期間,唯一逗留在理大而沒有拉票的候選人,結果仍是成功當選。

談起區議會,他會滔滔不絕說跟你「講數」,建立議會自家數據,了解社區需求;談起目前社運處境,他會苦口婆心跟你分析,黃店不可單靠內循環經濟,不能動輒告急而忽視經營問題;談起是是非非,他縱然牢騷,卻又會說槍口對外,一同對抗威權。說到底,他形容自己是一個「講粗口的大愛左膠」。

梁柏堅說,收到「DQ信」就像上月收到「刀片信」一樣,對威權政府並不缺乏想像力。

「被剝奪的不是我」

人稱「表弟」的梁柏堅,曾在2014年「佔中」擔任義工,傘後化身傘兵參選區議會,但不敵民建聯落敗。直至反修例事件再次參選,成功當上灣仔區議員。不過,這趟任期很短暫,僅僅一年半有多,就被民政事務局裁定宣誓無效,即時禠奪席位。街坊問候他,他一句回答:「傻啦!我的離開有光環!」著對方不用擔心。中佬的口吻,看得很開。

或者由今屆參選一開始,早就已經不是昔日的選戰。他憶起2019年選舉那一天道:「選舉當日我在理大,那個星期我都在理大,當時基本上已經放棄了選舉。民意諮詢架構比起當時,我在理大需要做的事,我覺得採訪、報道、見證歷史,重要過選出民意代表,眼前的事先要關心,所以一直沒有甚麼參選的雄心壯志。」

他甚至形容區議會制度其實會「令人變蠢」,所謂的民意諮詢架構,沒有太多諮詢,很單向、很有限制,很多時只是「派嘢」,做很低層次的關心,並非一個有權有責的制度。「其實我很早就想辭職,頭一年已覺得區議會髒亂不堪,大家都用很蠢的方法做事,根本達不到我們想做的事,但後來政府吹風DQ,我又唔想走住……」

可能為了一啖氣,可能為了一份責任,畢竟他認為今屆區議會選舉是香港最後一次,一人一票、公民提名的公平選舉,要行到最後,捍衛當日有份投票的人,也就是他決定宣誓的原因之一。在歷史的洪流中,他被DQ正是反映港府對民意授權的打壓,「被剝奪的不是我,而是所有香港人。」

梁柏堅的議辦有個大黑板,寫上區議會改革的願景。

「沒有半句大話」

在他的議辦內,有一個大黑板,寫上如蜘蛛網似的一層又一層的區議會願景。他認為民意要由科學說起,區議會應有自家數據,了解居民對衛生、文化、康樂、長者、青年服務等不同範疇的社區需求,繼而衡量區議會投放在不同需求的開支。他又希望區議會有錢做直播、釐清民政署和民政局的權責、為議員一方增設法律顧問……

最終,這些願景都一一化為輕煙,「可能威權和建制很怕新議員大刀闊斧,但其實我都是想洽談、想醞釀一個政策出來。」他強調區議會不是啦啦隊,反而是民間一個「潤滑劑」,可協助不同思想價值的人在社區和諧共存,但「政府不需要我們民意代表去做,我們又有甚麼能力和誘因做下去?」

對議會、對制度、對社區,他總可侃侃而談,說出很多奢望,問到自己這兩年的得著時,他卻想了一想,坦言這兩年只有痛苦,沒有得著,愈做愈窮,也沒有因為政府資源而有得著。他想了想說:「這兩年得著是我如何做好一個人,如何在這個環境下做回自己。」

他記得當選後仍未上任之際,曾在電台節目說過,希望自己能夠堅持不會因現有制度而成為「變蠢」的一分子。他說:「這兩年,我仍然做回我自己,我相信的、我追求的、我仍然做緊,好好彩比起很多前輩和同路人,我的得失相對少很多、冒的風險少很多。我目睹很多前輩、同行者,面對的欺壓和不公拘捕審訊,他們告訴我要承擔說過的、做過的後果,但我並沒有因此而說過半句大話。」

社區想像雖未圓,赤誠想法卻未忘,或許同樣珍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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