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著名劇作家莊梅岩即將離港赴美國愛荷華市,參與愛荷華大學的國際寫作計劃。她日前在社交平台上提到,只是去參加寫作計劃,進……

【《線上談》結集】

本集嘉賓:香港著名劇作家莊梅岩

但願人長久,千里共蟬娟。剛過去的中秋節,對不少香港人來說,感覺不一樣,過去的一年,以萬計家庭告別自己長大、愛護的地方,很多人難捨仍決定離開。香港著名劇作家莊梅岩亦有不少朋友、家人、同事離開,「已去到一個沒有感覺的地步」,但今年很多已離開的親友,月到中秋,在當地思念在香港的家人,她說,以前在香港渡過中秋節,不覺得有甚麼特別,今年發覺,「中秋仍有特別意義:團圓,一些人只可以在網上(團圓)」。

莊梅岩即將離港赴美國愛荷華市,參與愛荷華大學的國際寫作計劃。她日前在社交平台上提到,只是去參加寫作計劃,進修、沉澱、寫下一部作品。愛荷華大學國際寫作計劃在社交平台發文指,莊梅岩將參與今年的國際寫作計劃,介紹她憑不同劇作六度獲得香港舞台劇獎最佳劇本,包括《 聖荷西謀殺案》、《 5月35日》。她出席眾新聞《線上談》時形容此行是「有歸期的離開」,自己仍有很多很親的家人、朋友,「仍有很多事想做、仍有想寫的劇本、合作的人,想知去到甚麼位時自己再不能繼續做。 」「無論作為市民、或創作人,很想一齊經歷。」

她從事創作20多年,認為創作有兩種情況,一種是透過親自經歷、探索和觀察,以增加創作力。她說過去一段時間,常到法院旁聽佔中、反修例運動的案件,很多案件都很深刻,案中被告人「有消防、醫護、學生、各式各樣的人,議員也來自不同背景、年齡層,為何香港會經歷一場大審判?香港發生了甚麼事?」另一種創作來自沉澱, 她說訪美期間希望可以沉澱思考,寫一個喜鬧劇,「喜鬧劇與香港近年狀況不吻合,但可能人去到最悲的盡處,好想用相反的力量抗衡。」喜鬧劇是她的新嘗試。

莊梅岩坦言對創作自由過去想法較天真,近兩個月情況急速惡化、倒退,令她修正看法,「他們從來不會說你不可以做甚麼,但會搞你,很多藝術團體面對恐慌和壓力。」她說自己已一直很小心,但假如將來講事實也被拉,自己無話可說。外在環境變得險惡,生存很重要。

(今日香港)有很多狗在等咬你,其實你沒有做甚麼(對別人)有害的事,但你輕輕一動,佢先咬你,令你驚;我們一方面不應該因為有狗咬而驚、不敢動,另方面不亂動,思考如何聰明地做自己想做的事,亦能忠於自己。

情況再轉壞,她說自己大可閉門創作,不發表作品,「創作人可能要先勒住一段時間,但不要改變自己,不要適應被勒著的感覺,覺得被勒著和在紅線下跳舞是正常, 甚至引以自豪。」莊梅岩認為最差的時候,亦是鍛煉自己是否很愛這行業的時候。

我希望自己在這段時間對自己誠實面對社會,不要為想創作合乎政府要求的作品,扭曲自己對社會的視角的感受,仍會願意在最醜惡、最危險的地方探索、尋找養份, 等待將來有機會展現作品的時侯。

莊梅岩2012年作品《野豬》,探討新聞自由,真相與妥協。她說,中央去年提出訂立港區國安法時,文化界已表示擔心,今日香港情況,並非沒有預計到,只是沒料到影響「咁快咁廣」,「 Day one都知道當國安法提出,跳100步就會是今日香港,再跳100步就連最無害的人也變有罪」,包括創作人和報道真相的記者。她說, 擔心及理解他們面對妥協的壓力,妥協也有很多「level」(程度),但要有底線,不扭曲真相,堅持普世價值,她表示仍有人在堅持報道、繼續寫、創作、講真話,「香港人好勁! 」

89六四時,莊梅岩未到三歲, 但清楚記者解放軍在北京開槍後的早上,在家中暗黑的廳收看電視新聞,父母哭了,「大人很少在小朋友面前喊」,回到學校,老師站在台上,久久未能說話,哭了,「老師在學生面前哭」,很深刻。2019年六四30周年,她把六四搬到舞台剛,《5月35日》舞台劇的海報上寫:「香港加油!」講「天安門母親」故事, 講述一對老夫婦在新一年來臨的時候,回首往事,只希望光明正大地拜祭三十年前死去的獨子。宣傳簡介中其中一句如是寫道:「我們就來個光明正大的紀念,衝擊這條不正常的底線。」

莊梅岩在當日表演謝幕時提及曾遭到「提醒」不要再寫有關六四的作品。她說,兩年前沒有想過將來可能無法再做而要盡快做,六四是發生過的事情、是歷史,要認識。香港可以紀念六四,像飲水,是很自然的事,也是重要的事,沒有想過現在連很基本的權利,對香港很重要的事也不能做。

莊梅岩說自己並非每年都出席維園燭光晚會。

沒有去的,我會點上蠟燭,放在窗台,很想睇到,到某年六四,我擺燭台也被拉,是否要顛倒到像內地,網上紀念六四也不能做,現在已有粉身碎骨的感覺,但只要仍剩下一隻手指,也想舉起。

假如在家悼念六四也不容,「可能真是顯示,真的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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