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張耀升的拍擋尹建偉供稱,當日張在火場內走進橫巷「左轉右轉,好似搵緊嘢」,尹不知原因,但試圖帶張撤離,惟張意識清晰地表……

【研訊第17天】

2016年九龍灣淘大工業村時昌迷你倉大火導致兩名消防員殉職,死因研訊今續。死者張耀升的拍擋尹建偉供稱,當日死者在火場內走進橫巷「左轉右轉,好似搵緊嘢」,拍檔不知原因,試圖帶死者撤離,惟死者意識清晰表示「OKOK」,沒跟隨離開,而是返回橫巷重複同一動作。拍檔感恐懼及不適,爆粗叫死者一起撤離,張再表示「OKOK」後,同樣沒跟上來。最後拍檔衝出火場求救大喊:「張Sir喺裡面未出嚟,快啲搵人入去幫佢!」拍檔作供期間情緒激動,休庭時一度掩臉低頭、泣不成聲。

【迷你倉死因研訊】結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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殉職高級消防隊長張耀升的拍擋、時任消防員尹建偉今繼續作供,指2016年6月21日、即起火當日,兩人在沒有煙火特遣隊陪同下入場救火,其間尹的鐵筆滑落,他整理過後發現張已走遠,兩人相距約5米。

死者身旁及頭頂有大火「好似俾火包圍」

尹指,當時他身處1號主走廊,該處的煙霧不算大,視野算清晰,他看到張在3號橫巷內不停高呼求救,「我唔肯定佢係嗌『Ray(尹的洋名)呀』定『喂呀』,但佢當時嘅狀態係半踎,左轉右轉,好似搵緊嘢。」張原本握著的消防喉筆則不知所蹤。尹形容,當時張「好似俾啲火包圍住咁」,身旁有火焰,頭頂近天花位置亦「好大火」,但他沒被火燒。

尹認為情況非常危險,遂立即用左手拉起消防喉,並進入橫巷,用右手拉張出去主走廊,「佢有意識同我一齊出嚟,我唔洗用力拉佢」。返回主走廊後,尹向張表示:「阿Sir,條喉喺度,定啲嚟,唔好慌,我哋出返去先。」張意識清晰地回答:「OK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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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Sir!唔X好再玩啦!出返去啦我哋!」

尹指,由於走廊狹窄,故他先轉身向火場出口撤退,張則緊隨其後。但走了幾步後,尹發現身後沒人,指張返回3號橫巷位置「做返相同嘅嘢,又喺度大嗌『Ray呀』定『喂呀』」,好像在找東西。 尹於是再回去拉張,張再次有意識地跟隨他出主走廊,說「唔使我用力拉」。

尹自言當時感緊張,故語氣稍重再次向張表示:「阿Sir!唔X好再玩啦!出返去啦我哋!」張再次有意識地重申:「OKOK。」尹指,當時視野及能見度清晰,但他感到很熱、呼吸困難、心跳加速及恐懼,直言入職以來未遇過3號橫巷般的高溫度,故認為必須撤離。

高級消防隊長張耀升(左)及消防隊目許志傑

拍檔哽咽:我有諗過再返去搵佢

尹遂再次朝出口走,速度比上次撤離快,「因為我狀態唔太好,感覺好辛苦,同埋開始自己有啲慌亂」。惟他走至1號橫巷時,再次發現張沒有跟隨,哽咽謂:「我有諗過再返去搵佢,但我覺得未必做到呢件事。當時我真係好驚,開始迷失方向,因為唔見咗佢之後,個人開始亂。」

尹憶述,幸好他在附近發現了一名煙火特遣隊(CFS)隊員,遂立即查問出口方向,對方指示他跟隨鼓風機方向走,「跟住我知道鼓風機位置後,就衝出去」。根據閉路電視片段,兩人當晚7時02分進入火場,尹於11分鐘後衝出來。

尹指當日一衝出門看見上司翁錦雄便立即大喊:「張Sir喺裡面未出嚟,快啲搵人入去幫佢!」然後便因體力透支而躺地。數分鐘後,入口指揮官霍永鴻查問張的位置,尹表示自己在1號橫巷回頭時,才發現張沒跟隨,不肯定張的確實位置。

激動作供休庭期間泣不成聲

尹續憶述,他逃出火場後「好攰、冇感覺」,有同袍將他拉出防煙門後休息,他一見人就大喊:「唔該你幫我搵返張Sir出嚟!」此時,死因裁判官黃偉權見尹的情緒激動,遂下令休庭讓他休息。然後尹在證人枱掩臉低頭,一度泣不成聲,需由同袍安慰。

其後尹續供稱,他在2樓休息期間,仍然感到很熱、心跳很快,並且手指疼痛。近9時,尹返回地面會合長官張振毅,並由張陪同登上救護車,送院途中得悉張耀升失救不治。翌日凌晨約1時,尹返回消防學校參與心理輔導研討會,當時他仍覺得很熱。

三級燒傷須做死皮切除手術 庭上展示指頭現「冇乜指紋」

凌晨約3時,尹到急症室求診,診斷指他右手指頭一級燒傷。惟洗傷口後情況沒有改善,故兩天後他再去急症室求醫,被轉介至威爾斯親王醫院燒傷部,並被診斷為三級燒傷,須接受死皮切除手術。

尹在庭上展示右手,表示其指頭現已「冇乜指紋」,食指因削除了較多皮膚,故指頭較尖。他估計,因當日曾在火場內兩度用濕漉漉的右手捉緊張耀升,「可能hold(捉)住太耐,好似煲滾咗啲水灼緊隻手指,啲熱力傳入我手指頭」。

不知張為何重複入橫巷   火場對答沒異樣

尹又指,不知道為何張耀升兩度去3號橫巷「搵嘢」,坦言「我都想知點解」,不肯定他是否在找喉筆;而張與他對答時說話清晰,表情沒異樣,精神亦不呆滯。他不知張有否在橫巷中迷路,惟認為火場高溫及身體虛弱,加上間隔複雜,令人更難識別方向。

尹在時昌代表大狀梁家欣查問下表示,他第二次拉張出主走廊時,感到有點中暑徵狀,包括氣促及疲倦,但未至於神志不清。尹又指,張的對答清晰,不覺有任何中暑徵狀;他曾研究撤退時由張走在前方,但因張對答清晰而作罷,「覺得佢會跟住我(後面)」。

尹昨供稱,他與張均隸屬坍塌拯救專隊(USAR),駐守消防學院並主要負責教學工作,較少接受滅火訓練及參與救火。行動前,時任助理消防區長溫錦明訓示指火場間隔複雜,盡量不要進橫巷。

案件編號:CCDI333-334/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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