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賢「背後的男人」－讀《何賢與我》｜ 翻開澳門 #10
作者：程偉恆（歷史學碩士）
有些讀者敲碗，希望能介紹何賢這位傳奇人物。據維基百科所示，何賢為中葡兩國公認的華人領袖，更有「外交大臣」、「影子澳門總督」、「澳門王」之稱呼，可見何賢在澳門地位之崇高，難怪大家都對這位傳奇人物感到興趣。俗語說「一個成功的男人背後都少不了一個女人」，像何賢這樣的傳奇人物，背後自然少不了各路英雄輔助他。今天就向讀者介紹一位擔任何賢保鑣長達二十八年的人——黃子雅。
誰是黃子雅？
據黃子雅回憶錄《何賢與我》所述，他原本是其叔父黃森部隊屬下的一名軍人。1949年秋天，黃支持叔父黃森加入中共部隊的決定，與黃森部隊一同前往斗門的中共游擊隊基地。書中突然一轉來到1954年某一天，何賢忽然邀請已渡過五年「潛隱歲月」的黃子雅到澳門平安戲院見面，表示有意「導引我（指黃子雅）走另外的路向」，招募他擔任自己的保鑣。
對於何為「潛隱歲月」，黃沒有直接描述，不過他在回憶錄後半段引述了《何賢生平》一書，讓我們對他的人生經歷有更深入了解。原來黃森投靠中共後，中國「有關部門」受到極左路線的影響，對黃森部隊沒有好好處理，促使黃森請假到澳門，而黃子雅不久也來到澳門。筆者推測黃森部隊投靠中共後不但沒有受到重視，反而受到了排擠，導致黃森、黃子雅等人來到澳門渡上「潛隱歲月」。
對於何賢的邀請，黃認為澳門當時治安極為惡劣，有一批國民黨逃兵在澳門橫行，公然打刧、殺人、勒索，何賢作為一名商人，自然也成為他們的目標。除了不法份子外，還有潛伏在澳門的「政治特務」，這批人對何賢的人身安全影響最大，同時也是最難對付。顯然，何賢萬分需要保鑣以策安全，但何賢為何最終找上黃子雅，而非其他人，回憶錄也沒有多談，為大家留下一個令人好奇的空白。
收購黑市武器
黃子雅獲聘為何賢的保鑣後，最初提議用「以牙還牙」的方式對付威脅何賢安全的人，不過被何拒絕，表示這種方式只會為社會帶來更大的混亂。其後，黃提出以購武器的形式收伏不法份子，再組織私人情報組織應付政治特務，這個建議獲得何賢首肯。
黃子雅認為只要將不法份子的武器收購，解除他們的武裝，等同解決這個威脅。何賢表示收購一事需要小心行事，因不法份子手上的武器都是非法的，任何風吹青動都會引起他們的疑心。於是，黃放出收購武器的風聲，讓他們主動上來接洽，可惜沒有一個人上來。
由於黃認為當時主要敵人為政治特務，收購武器一事不宜拖太久，於是向何賢建議提高收購價格，吸引不法份子放售。果不其然，有一位人稱「盧上校」的人便與黃接觸，此人是黃的朋友，黃趁機託他說服其他人出售武器。很快，不斷有其他人向黃出售手中的武器，黃通通收購後，再轉交澳門警察局。
在黃的回憶中，何賢面對不法份子的勒索，幾乎都堅持不妥協的態度（即不繳款）。不過不法份子肯定不會因為何賢不妥協就罷休，但假如何賢選擇妥協，誰又能保證不會有下一次？從這個角度來看，收購軍火可謂一步妙棋。
國民黨的刺殺
黃成功解決不法份子後，下一步就是要預防政治特務。黃主張預防政治特務只有加強情報工作一法，但回憶錄對於如何組建私人情報組織，繼而如何進行情報工作並沒有著墨。這明顯又是另一個令人值得好奇的空白。 不過，從結果來看，何的私人情報組織相當成功，阻止了數宗認定為國民黨策劃的暗殺計劃。
黃表示何賢曾經運用影響力使台灣一個駐澳門的機構被撤銷，讓國民黨對何賢恨之入骨。為了報復，國民黨下令一位名叫「肥佬顏」暗殺何賢，但有關消息被何的私人情報組織掌握，使肥佬顏數度出手都沒有成功。
然而人總有失手的時候，阻得一次，或許檔不了下一次，黃子雅也不例如。話說1966年6月，國民黨再次派出兩名殺手，企圖在逸園賽狗場向何賢下手。為防走漏消息，兩名殺手在最後一刻才知道其暗殺目標為何賢。其中一位殺手因為曾受何賢的恩惠，得知要殺的人是何賢後決定逃走，另一位則把手上的手榴彈拋開向何賢。不幸中之大幸，殺手並沒有得手，何賢在此事只受了傷。事後，何賢增強了自身的安保，以防事件再次發生。
令人意外的是，國民黨與何賢雙方看似深仇大恨，理應老死不雙往來。不過黃透露國民黨於1982年曾邀請何訪問台灣，何因身體狀況不佳婉拒。國民黨為何在這個時間點邀請何賢，同樣是另一個值得讀者好好好奇的空白。
結語
何賢逝世後，黃子雅離開澳門，移居加拿大，結束了長達二十八年的保鑣身涯。據他說，他是受到何賢兒子何厚鏗的鼓勵，決定寫下《何賢與我》這本回憶錄。筆者相信不少讀者讀起這本回憶錄，多多少少會覺得其中內容美化，甚至神化了黃、何兩人，但假如我們集中思考其中所留下的歷史空白，或許這才是這本回憶錄真正令人細味的地方。單是這點，黃已是功德無量。
＊更多國民黨在澳門活動的故事，推薦閱讀Matters作者馬有史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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