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敢追尋真實的自己
[若果你不離開的時候,面臨的,是死亡的威脅呢?]最近香港的局勢,令很多人萌生了移民的念頭。“To stay or not to stay”之間,各種因素要權衡輕重,無論哪一個也不可能是輕易的決定。
但若果你不離開的時候,面臨的,是死亡的威脅呢?
據聞,俄國的古典音樂家Shostakovich在面臨史大林在音樂會中憤然離席,在黨報點名不喜悅他音樂的威脅時,他會默默的在晚上,坐在暗黑無人的走廊,旁邊放著收拾好的皮包,等候秘密警察的到來。為的,就是在被遞補的時候能靜靜離開,不會吵醒他的家人。
他不是不知道自己的命運的。當一個個身邊的藝術家朋友突然失蹤,被送往勞改營,甚至槍斃時,他當然也有想過,他,很有可能就是下一個。即使他已經為蘇聯數一數二的音樂家,也將不能在獨裁者的喜惡下倖免。
但他倖存下來了,且終其一生留在了蘇聯。未有如大部分藝術家一樣帶著家人逃到西方。
why stay?
他可是有很多到西方交流時,借故逃走的機會的。那裡他將不用在戰戰兢兢地生活,可以自由創作自己想要的音樂,不用為求自保而作什麼“史大林是人民的園丁”般的獻媚歌曲。
也許祇有兩個理由:他愛這片土地的一切,且他所想要的祇能在這片土地上獲得。
他關心著土地上的人民,將交響樂獻給不論是史大林治下,還是希特勒圍城下而犧牲的人民。在城市被攻打時,親身參與後援工作。
這種愛國,是超越所謂黨派的控制。並不是“厲害了,我的国”這些口號式語錄能鼓動的。
因為他在這片土地學習,長大,真真正正的受著當地文化滋養。這份給予他創作一切音樂的靈感,也許祇能在此獲得。
如果連他都走了,誰來給留下的人慰藉,他又能從何找到靈感。
當然,後來史大林走後,他成了最高蘇维埃的一員,也招來了一些駕名。
有人說,有他本質上其實也是共產黨的支持者,也有人說這祇是其名聲日脹下逼不得已的舉動,甚至有小道消息稱在他被委任為委員前,因不得不加入自己所痛恨的黨,而崩潰地哭了一整晚。
原因不重要,重要是他在這個位置上,只做著名譽上該做的事,沒做什麼錯事,沒有壓制蘇聯藝術的表達自由,甚至往出面拯救了幾個藝術家。這已經代表了,他並非真正是他們的一員。
既然選擇了留下,就無可避免要學會妥協。何妨,生活還是得要過,為了自己為了家人,還是得活得體面一點。
面對極權的時候,總有人逃走,有人反抗,但不是人人也有本錢和灑脫去逃走,也不是人人也有勇氣去反抗。
我們忘掉了嘗試留在制度裡面,用自己的方式在可行的空間下爭取實現自己理想的人。
總有人要這樣做,因總有人要告訴留下來的人,他們絕不孤單。總有人會這樣做,因他們留戀這裡的一切,而且珍視這些勝於自由。
因為,即使有了自由,但失去了根,又有何用呢?
這本是我的土地,無論他變成怎樣,也是我的家。
即使代價是:一生活在被處決的陰影中
即使代價是:回億自己的好友時只看見一片墓碑
所有的反抗,都留在似真似假的那本傳記裡吧。
我為這片土地留下我的音樂就足夠了。“Everything that is dark and gloomy will rot away,vanish,and the beautiful will triump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