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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Max】

山下的景象被蓋上朦朧，我們慣常用最懶惰的直觀感知世界，一山一海，一草一木，雖披戴著年月的痕跡，同時甘心被捆綁在同一個角落裡任人觀賞。

街道上的赤紅磚塊已經面目全非，在原來的冰冷上再輕輕鋪上一層悲涼。沿途，互相追逐的不再是歡欣愉悅，一連串的摧毀、凌辱，徹底把人性的欲望連隨著未來埋葬，城市、地方，沒有朝氣的撞擊，剩下的是深沉的悲鳴。

喉頭一陣緊鎖，淚水從紅眼中奪眶，從肌理紋路不經覺間淺觸橫唇。小帕子可以不帶猶豫和痕跡從臉龐上把淚珠拭掉，呼吸的氣味總黏附苦澀，因為錐心的傷痕從此烙印在最幽暗的意識片段中，拼命的重覆，拼命的揮之不去，永遠，拭擦不可，我們都生活在理性和道德的矛盾中掙扎，其實只是自私和不自私的角力。

有一種不能忘記的遺憾，從她身上而來，從冰冷的槍枝而來，從暗黑的制度而來。它不會如霧亦如煙硝般輕易的伴風消散，身體一陣哆嗦，不由自主。

隔著玻璃欄柵互相凝視的彼此，有著不同的情緒起伏和痛心、惋惜，每一張臉龐都垂掛著延綿的淚痕，不約而同地一起走進同一個情緒維度。每一座碉堡是如此的鐵錚錚地與世隔絕，在不遠處，諷刺地矗立了民居和商廈，店舖繁華與冷漠的互相輝映，只餘下少許踱步的群眾帶著愁懷凝視這冰冷的高牆，突然產生了熟悉的感覺，有一種不帶血緣的依戀和不捨，抹擦不掉的時代記憶！

若有一天世界要殆盡消滅時，除了母親，我會選擇擁抱一支筆。

 

原刊於石牆花網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