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民潮感悟融入劇場 《我們在此漂流》不勸去留談漂流
「停下來想一想、掅一掅,其實走了是不是就好呢?」
「我想離開,但我離開不了,所以我現時正在漂流。」
打開社交平台,總會見到一些帖文,朋友分享外國的風景、新居,訴說著適應新生活的點滴,你會醒起,某某已經移民;又或者打開即時通訊軟件,舊同學、同事或親友群組裡面,有些人的電話號碼,已經不再是+852開頭,你又醒起,某某都已經移民。
近兩年,香港很多人決定移民,藝術家黃靖自言都有想過這件事,「身邊很多朋友去了很多不同城市生活,澳洲、台灣、倫敦、新加坡⋯⋯就覺得這題目太貼身,我很想探討。」之後,便有了他跟幾位演員共同創作的《我們在此漂流》。劇作既是演員參與創作的編作劇場,亦融合了現場音樂及踢躂舞。
劇中有形形式式的故事,不少內容都是由演員們的經歷、感受跟想法衍生。這些故事都是關於去留、關於甚麼是家、甚麼是漂流,身為導演的黃靖說:「這個演出是嘗試客觀、抽離地去探討,好像我們拿一些不同的case(個案)給大家看。」誠如他說,每個人對家都有不同定義,他跟兩位演員,對這些問題亦各有看法。
有人說走不一定好
在很多人眼中,香港或已變得不再適合安居,黃靖卻說:「我仍然覺得,這刻的香港仍然很livible(適居)。」
他提到,在外國發展不是易事,譬如有些他認為「好叻」的樂手,去到外國、收入少,連花錢坐車都不捨得;有些鼓手每次演出都要自己搬運整套鼓到演出場所,「他們一個星期出幾場演出,每次都是自己抬上抬落、set鼓,最早到、最遲走,很辛苦,但辛苦幾年後,就算很多人覺得你勁,你不紅就是不紅。」
創作《我們在此漂流》,黃靖更加肯定「走不一定比留好」這想法:「看完很多人不同的故事、聽了很多國家的好與不好、也做過些研究,就發覺我真的不覺得,去其他地方一定會比在香港好。」
有人想走但走不了
與黃靖不同,演員之一的CAL很快表明想離開香港。他說:「我覺得有自由就是家,即是有多少空間讓我去建立我想建立的事,若然這空間不容許我建立,我就不會覺得是我的家。」
他提到投放於演出中的自身故事,「大概是講我是在一個有規條的家庭中成長,因為接觸到藝術、踢躂舞,我感覺到自由,但到現時這一刻,我又再次感受到局限,那怎麼辦?」演出並無為觀眾提供答案,但CAL早有解決方案:「就是快點存錢去移民,不過又有矛盾位,就是做藝術很難存到錢。我想離開,但我離開不了,所以我現時正在漂流。」
CAL講起劇中一個場景——有四個演員站在舞台不同角落,而他則在中間跳踢躂舞,四個演員會提出不同的要求、指示,他要跟著來改變跳舞的方法,可能是力度、可能是角度、也可能是表情,然後要求及指示愈來愈多、愈來愈密。CAL說,他最記得的就是最後一個指令:「你還不笑?你笑多些!還不笑?」
他解釋:「我覺得很related到我自己的情況,空間愈來愈細,但你都要keep著笑,這種笑是被迫出來的笑。有點無奈。」劇中又有另一個場景,是他在樓梯上跌下來,他形容是:「自由咁P(跌)下來。有一種我終於走到的感覺,是心情上一個出口。」
對另一位演員容兆霆而言,家的定義又有些不同,他說:「家是一個留住我,或者我會回去的地方。但人生就是在漂流著,就算你有一個固定的地方想回去,或者留住你也好,其實那地方或周圍的事都會變,一直都在變。」至於移民,他形容是一個更大的變。
在演出裡面,最觸動他的,是一段與寵物告別的戲,「如果你走,總有很多東西帶不走。」容兆霆用雙手比劃,提到家中有一隻大公仔,還有很多玩具、書籍,「你要跟所有東西告別,嘩,其實對我而言,有些像是在告別你之前的人生。」走的話,還要告別在香港的生活圈子、在香港的工作⋯⋯容兆霆認為移民就是「你就要重新建立所有事,重新洗牌,就好似是另一個人、有新的生活。」
去或留,容兆霆指權衡的過程應該似掅天秤,好的、留戀的放一邊,壞的、接受不了的放另一邊,看看哪一邊較重,「即不是說這個家有多差,你都要留低,而是我們掅完了沒有?新的那個家,我又掅完她的好與不好了嗎?我覺得要面對現實,不同地方都有好跟不好要掅。」問到他的決定,他就說:「我未存夠一個理由真的要放棄我在這裡留戀的事物。」
只不過想你停下來認真想想
三個人想法已不同,相信《我們在此漂流》中呈現的想法會更多。黃靖強調:「其實這演出真的只是一個提問,我們盡量嘗試中肯,不是叫你留或走,不過你可以真的認真、停下來想一想、掅一掅,其實走了是不是就好呢?」容兆霆補充說:「你不用一定要有個答案是我喜歡的,只是你要先想清楚。」
《我們在此漂流》The Drifters
日期:8月27至29日 19:45
地點:香港文化中心劇場
票價:HKD280
詳情:https://www.popticket.hk/zh/event/the-drifte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