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係小兒科】出書研究香港遊樂場 填補歷史思考社區
滑梯、韆鞦、氹氹轉,盛載多少你的童年回憶?公園曾經是不少學生放課後蹓躂的地方,但現在孩子不是忙著去補習,就是趕去興趣班。於是,遊樂場被冷落了嗎?「一些較有特色的遊樂場其實常常迫爆,也有很多家長捨得花錢帶子女去收費的遊樂場。」研究香港遊樂場前世今生的香港策展人兼藝術家樊樂怡(Helen)說。
早在 2016 年,Helen 因工作關係接觸到一批香港遊樂場的老照片,其中石籬遊樂場的故事最能抓住她的眼球。1969 年落成的石籬探奇遊樂場,由賽馬會捐款興建,請來美國藝術家 Paul Selinger 設計,號稱「東南亞首個雕塑遊樂場」。2018 年,她偕城市研究學者黃宇軒獲 M+ 和非牟利團體信言設計大使(Design Trust)的資助下,展開香港遊樂場的研究,期望香港人知道「曾經有一位,以及很多默默無聞的設計師,盡心盡力為香港創造過美麗的遊樂空間」。
近日,彙集研究成果的《香港抽象遊戲地景》終於出版,Helen 希望小書能夠填補香港遊樂場歷史的空白,擴闊大眾對遊樂空間的理解,「如果能夠重新理解遊樂空間,應該會比以往更尊重這重空間類型,尊重應體現於規劃方式、設計、管理和保育。」
官民參與闢新蹊
「我們知道以前的遊樂場很『正』,近年的遊樂場卻不好玩,這兩極之間發生甚麼事?」Helen 向《立場新聞》表示,遊樂場不單是兒童嬉戲的地方,更涉及教養哲學,反映當時的教育理論。就像香港遊樂場的起源,本是出於「身心鍛鍊」的需要,讓兒童「循正當方式消磨時間,不致誤入歧途」。今時今日,孩子未懂走路已經開始睇手機,但她仍然相信,「如果全港遊樂場整體質素都提升,設計多元化一點,我相信很多家長和孩子都會重回遊樂場。」
Helen 續指,香港近年遊樂場設計亦有多作新嘗試,例如:Design Trust 負責翻新的二陂坊遊樂場,今年年初啟用,設計師事前跟社區組織和街坊長期溝通,實地了解當區小朋友的遊戲方式。她又透露,康文署、建築署和 Design Trust 仍在合作改造另外幾個休憩空間,相信更多官民參與的遊樂場陸續啟用。
回溯官民參與的模式,Helen 認為 2018 年落成的屯門公園共融遊樂場「代表了香港遊樂場發展史上的重大突破」。當年,非牟利組織智樂兒童遊樂協會舉辦工作坊,了解區內小朋友對遊樂場的想法,並將意見融入設計。她雖說不是所有遊樂場都值得保育,「應該選擇有重大社會意義、設計突出的場地」,但屯門公園肯定是其中之一。
遊樂場亦可凝聚社區
說到翻新保育的方法,Helen 感嘆 Paul Selinger 當年設計的石籬遊樂場,本來以結合雕塑和遊戲為賣點,但「翻新工程卻只為交差,雕塑和探奇元素完全喪失」。純粹保留遊樂場外型,而不能發揮原有功能的做法,變成「只可觀賞的博物館」並不理想;但把所有遊具完整保留,卻不顧隨時代改變的安全標準,亦不可取。關鍵在於「保留某個時代的設計神髓而令遊樂場繼續良好地運作」。她續以美國紐約中央公園的個案為例,翻新工程出於安全和通達性的考慮,雖然無法完全還原最初設計,「但至少空間的佈局、遊樂設施的外型和材料,大部份都很忠於乎原設計者 Richard Dattner 的原著」。
「靚」可能出於視覺的主觀偏好,但 Helen 認為遊樂空間起碼要做到舒服和合用,引發遊戲行為(stimulating play behaviours)。遊樂場屬於公共空間——免費的,人人都可以用的,「對於香港這個居住空間很小、生活壓力很大的地方來說,公共空間是生活空間的延伸,也是讓人喘息的地方,對wellbeing很重要」。
從遊樂場的歷史考察,Helen 進而推演出公共空間的反思。遊樂場也不只屬於孩子的,家長也可在當中接觸不同階層的人,甚至其他街坊「也會因一個空間設計得開心舒服而入內使用場地,於是社區氣氛就不同了」。不同的遊樂場各自形成活化社區的網絡,不同場地互補將可提供不同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