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個香港創作人在倫敦相遇 打邊爐烚出《痴線一分鐘》
肥牛,生菜,公仔麵,每人帶些食材,共冶一爐。等水滾,無嘢做,大家圍爐吹吹水。這些香港人雖然身在英國,但聚會時還是會用廣東話說說笑笑,交換近況。言談間,他們不免提起香港。五個香港創作人在倫敦相遇,因著吃喝玩樂而成為朋友,朋友進而成為合作夥伴。
「我們每個人的專長不同,創作就好像打邊爐——每個人買些餸菜過來,煲出意想不到的東西。」
「有時大家 brainstorm 都好似打邊爐。大家拋出一些意念,看看可以碰撞到甚麼感覺和味道。」
打邊爐烚吓烚吓,烚出當代實驗舞蹈劇場 《痴線一分鐘》,即將於香港大館上演。
人在英國思香港
鬼、約翰(John)、陳菀甄(Bonnie)、許瑋諾(Angela)及蔡至樂(Jeffery)先後赴英發展,各有擅長的創作媒介。有人做劇場,有人做音樂;有人跳舞,有人設計。人在異地,他們每次碰面聚會,自然提及各自的香港回憶。在英殖時代的香港成長,他們發現英國與香港相通的事物很多,無時無刻都會勾起思鄉情懷。
「行過倫敦的 Gloucester Road,我會想起香港的告士打道;見到郵筒,我又會想起以前香港的郵筒都是紅色的;甚至過馬路那按鈕,英國仍然是黃黑色盒、白色按鈕那款。」Bonnie 說,「呢個係屋企嘅感覺。」Jeffery 續指,現居地附近有座公園名為「Victoria Park」,所以常常跟朋友開玩笑說「我而家喺維園」,「好多生活上的小節,有些記憶是跟著你走一世」。
背著一個地方的記憶,去到另一個地方展開新生活,五人承認難免有些複雜的情緒,而且無法處理。「所以有時要去適應,學習與這些感覺共存。」Angela 說。Jeffery 補充「去承認(acknowledge)那些感覺,再跟其他人分享都是一種處理方法吧?」
每個人都可能有各自梳理情緒的方法,剛好他們都是從事創作的人,便萌生起共同合作的意念,嘗試一起整理思緒。
由英國酒吧到香港大館
兩年前,五人開始計劃合演,起初想法只是小規模的酒吧棟篤笑,一晚用不同媒介去說五個故事,講成人童話。隨著大館表演藝術部門的邀請,他們得以規劃更大型的製作。將各人的片言碎語聚集起來,他們慢慢沈澱發現「香港人身份」是共同感興趣的題目。
是次製作導演之一的 John 表示,「痴線一分鐘」源於戲劇練習的方法。他們的討論難再推進時,便會開放討論「痴線一分鐘」,「天馬行空,甚麼都可以講。最不合邏輯,卻是最能說出想做的事」。Bonnie 指,人在異地產生「卡住」的感覺,卡在英國與香港的文化差異,也可能卡在其他位置。她認為,卡住的感覺是普世的,「感覺就像:搭𨋢趕回家,但好多人入𨋢,還要去不同層數,而你又住頂樓。好急,但又卡住咗」。
John 同意「不只你一個卡住」,此時此地好多人同樣被困於「唔三唔四,唔上唔落」的位置。就像疫情之下入境限制朝令夕改,團隊曾經憧憬一起回港,合租房子一起籌備演出,但最終只有三名成員能夠抽時間,親身回港準備。無法回港的 John 直言「frustrate 到爆開」,但限制從不因你一個人的情緒而改變,「既然我們都卡在這裡,咁不如一齊痴線啦。好多人一起卡住,但我們還有彼此,一起思考如何自處」。
作品跨越線上線下世界
《痴線一分鐘》作品分成另類實境遊戲(ARG)和現場表演。前者現已上線,透過類似「密室逃脫」的遊戲率先體驗;而後者則將於 10 月初在大館 F 館展室上演,糅合流行文化元素,呈現他們心目中的香港印象。
團隊解釋,ARG 和現場表演既是兩個獨立的作品,同時又互相關連。ARG 的內容建構作品的世界觀,有助觀眾進入現場表演。他們亦預料到不是所有入場觀眾都玩過 ARG 部分,有意製造體驗差別,從而突出認知和感知的張力。作品採取碎片式處理,如像回憶的零散。John 續指,碎片法的處理亦參考精神心理學的說法——當一個人受到極大創傷時,其中一個特癥是無法完整地清晰敘述事發經過。
所謂「非線性實驗劇場」的作品, 《痴線一分鐘》沒有明顯故事性,而是透過在英國勾起香港記憶的事物,分享彼此共通的情緒。John 認為,表演框架愈少,愈能夠聯結更多觀眾,希望觀眾「不只來看表演,更能誘發感受和思考」。
《痴線一分鐘》
場次:01 – 02.10.2021│8pm
02 – 03.10.2021│3pm
地點:大館 F 倉展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