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引洗黑錢例凍結市民戶口 高院裁定越權及侵犯財產權 官：警不應另有「秘密」權力
四人涉嫌操控股市被調查，警方去年引用洗黑錢法例，要求銀行停止處理涉案人士財產。四人提出司法覆核，質疑警方越權凍結戶口、法例侵犯財產權等等。高院今（30日）頒下判決，認為法例要求金融機構處理懷疑黑錢前須得警方同意，原意是免除金融機構的潛在刑責，警方如欲凍結戶口應申請法庭命令，惟現實中警方利用「不同意」作為非正式、不受監管的凍結資產手段，超越法例真正賦予的權力，過度侵犯財產權，同時反映法例欠明確。
覆核申請人為譚中偉、其妻李嘉露、其母江珍及其兄弟譚思良（均為譯音）。四人去年12月發現其匯豐、恒生、東亞和中銀的戶口被停用，合共資產為3千萬至4千萬元。
法例另有機制讓警方向高院申請凍結財產
警方證供透露，四人涉嫌2018至2020年間操控股市，證監會轉介警方調查。警方去信要求銀行按照《有組織及嚴重罪行條例》提交「可疑交易報告」，其後發出「不予同意通知書」，銀行遂凍結戶口。四人今年3月被捕後獲准保釋。警方的「不同意」決定維持約10個月，直至今年10月向高院取得「限制令」後撤回。
判詞指出，法例原意是促使金融機構主動匯報可疑交易，打擊洗黑錢活動。金融機構若處理犯罪財產，本身亦會違法，但警方可為執法目的給予「同意」，豁免金融機構招致刑責。即使警方不同意，亦不代表法律上已凍結財產，上訴庭曾指如果銀行認為財產沒有犯罪嫌疑，可不理會警方的不同意。法例另有機制，讓警方向高等法院申請命令，在司法監察下凍結財產。
警可無限期凍結財產 超出法庭一般會批准長度
但法官高浩文指出，現實中每當銀行收到警方「不予同意通知書」，必然為求安全而停止處理涉事財產，不會自行另作評估。本案申請人的具體情況，是銀行本來不覺得涉案資產有問題，完全因為警方通知才凍結戶口；事實上警方也向法庭承認，將「不同意」機制用作非正式凍結戶口的手段。
法官認同申請方觀點，既然法例設有正式向法庭申請凍結的機制，訂下多項程序保障，立法機構不可能有意容許警方享有「秘密、非正式、不受監察」的凍結資產權力。法官指按警方現行做法，雖然有定期內部覆核的指引，但可以無限期凍結財產，超出法庭一般會批准的長度，而毋須說服法庭有實際需要。
判詞表明，理解「不同意」機制有助避免犯罪資金流失，而立法機關的用意不會是削弱警方偵查罪案的能力，惟警方現行運用「不同意」機制的手法，超出法例原本的預期，構成越權。
權力界定欠明確 警方曾稱不是凍結戶口機制
此外，法官亦認為「不同意」機制的權力界定得不夠清晰，法律未能充分防止濫權。判詞引述警方過往司法覆核案件中，曾表明「不同意」機制不是非正式凍結資產的手段，但在本案改變立場。申請方質疑，連警方對其權力的理解都有改變，對公眾而言就難說法律足夠清晰，法官認同公眾能否理解有關法律值得關注。
判詞另指，機制可在欠缺恰當審核之下無限期凍結資產，其實際運作方式過度侵犯財產權，在追求社會利益的同時未能求取平衡，避免個人承擔過於嚴苛的負擔。法官將考慮申請方與警方進一步陳詞，以決定頒下何種命令。
案件編號：HCAL191/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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