偽日記 | 朝著壞了的燈泡舞著別離
我對於青春歲月片刻不停的流逝總帶著警惕與惶恐。
最近搬了新居,才猛然驚覺來這裡已經數月了。友人們總愛問我:有在離鄉的路途中得到成長,又或從獨處的經歷滋生出什麼感悟嗎?噢,並沒有。
反而輪迴的工作確實很易造成時光飛逝、一事無成的錯覺。雖則在翻查我的熒幕使用時間後,我發覺元兇另有其物。
在異地最大的敵人並不是孤獨,而是一種此處所有的事物均與你無關的疏離。英文的“Detachment" 此詞,也許更能準確的描述這份感覺。
在香港,隨便逛逛,就能蕩到陪伴那些我所仰慕的人成長的地方。
記得最後一次去文華東方酒店的時候,我呆呆的凝望了這棟大樓一陣子。
啊,原來這就是張國榮最後到過的地方呀。
在香港,無數的地方都會給予我這樣的聯想,或是因為我景仰的人們曾在這留下足跡,又或那些地方總是在心愛的電影中反復出現。這些磚瓦先是見證了他們的發跡,再因而盛載著我的回憶。它們不止是某座粗獷主義的混凝土建築,或某排毫無特色的金屬欄桿,而是我與那些幻想中想接近的人們,在現實中的難得連結。
在這裡,外面的一切皆與我沒有關聯,我也因此缺失了走出家門的誘因。
我沒有在這街道跟好友通宵達旦暢飲過。
沒有在絕望時躺在這海旁放空腦袋曬過太陽。
沒有在這列車感受過觀看喜愛偶像的告別秀前的期待與悸動,以及離場後的痛快與失落。
「一個人要離開2046需要多長時間?有的人可以毫不費力地離開,有些人就要花很長的時間 。我已經想不起我在這列車上待了多久,我感到深深的寂寞。」
這會是一趟單程的列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