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現代哲學
整個現代社會的思維都被德國哲學支配著,德國哲學本身卻是個虛偽且分裂的事物,是新教出現後精神分裂導致的必然結果。在南方的、羅曼的世界里,德國哲學提的那些問題其實都是偽問題。像拉辛格教宗,他的思路和解法完全不是德式的,而是南方式的,也許帶一點法國色彩,這是哲學史不會教給你的東西,但整個哲學系卻都被這種思維給禁錮著。只有南方式的思維可以發動“愛(agape)之Revolutio“,也就是我的主保聖人,亞西西的方濟各在十三世紀曾經發動過的精神Revolutio,這與阿廖沙、梅詩金的思維是一致的,一句話,“Agape可以拯救世界“。這是德國哲學完全提不出的東西,包括二十世紀法國哲學,也是被德國哲學入侵的結果,是進一步的變態與裂解。你去微博上看的那些人,他們撿一點歐美哲學系的碎片來和你宣講這個那個,其實都是新教-德國哲學-後現代這個系譜里的,你逃不出去的,除非你看了拉辛格,你發現這一切都是在騙人,你才會悟到歷史還有另一種可能。拉辛格和哈貝馬斯的對話,應該來說根本就不是在一個層級上的。後者相當於是隱含著來向前者取經,就是像那些法利塞人來向Iesu“求個神蹟看看“,拉辛格的回答是無奈的,也是單薄的,因為他知道他說的那些東西,哈貝馬斯那缺乏理解力的大腦根本理解不了,“還有什麼神蹟呢?給這世代的,一個神蹟也沒有。“
康德倫理學這樣一股充斥著市民階層爹味說教的學說,可以在大陸學界十分流行,但其實“要你做個“強壯的理性主體“就和市面上那些整體要求你鍛鍊身體展現男性風姿的推銷之間沒有任何區別。實際上前者掩蓋的是人本身的不堪與懦弱,後者掩蓋的是靈魂的空洞與虛無。關鍵是這傢伙說了一大通最後還要回到辯護基督教倫理的窠臼里去,完全沒有什麼新的東西。可是理性化了的基督教倫理究竟是讓它更好理解還是削減了它的本意呢?我奉勸所有人都了解一下真福八端的含義,然後就知道為什麼這些沒有靈性的哲學家說的這麼多鬼話從來沒人聽。就算德國人熟讀康德也還是避免不了他們搞出人類歷史上最大的醜聞,到頭來一個個懦弱得沒有一個敢承認,就連反對安樂死驅逐猶太人這種事還是由他們看不起的羅馬天主教在做,可不可恥?鄧曉芒那傢伙講黑格爾自我意識講著講著開始講神學….個體的悔罪與自新,我的天,他知道他在說些什麼嗎?他知道他的這堆概念實際上還是基督教的腦迴路嗎?就和一群現代人跑到太陽系邊還被引力拉回來一樣,可是他們同時宣稱自己超越了太陽,因為他們跑得遠,這就很荒誕。
這些十八世紀後產生的學說都是道德主義式的,它們的基本句式都是“你應該…““你們應該““大家應該…““世界應該““社會應該“,無論哪個主義,這樣的後果就是所有人的罪債感愈來愈多了。即使現代人明面上取消了罪這個概念,但依然逃避不了這個問題,他們設立了各種可以給人定罪的律法。於是,就有這樣一群人,他們承認自己有罪,也承認人要贖罪,但卻認為這是需要人自己來贖的,通過參加革命,或政治運動之類的。這就造成了一種極大的傲慢,“我承擔了自己的罪,我要比別人更有責任感“,但這是實際上卻是一種社達強者邏輯,它讓其他人的罪債感越來越重了。中世紀歐洲就不一樣了,人們直接地肯認罪的確實性,但承認通過人子在十字架上的死與復活已經一次性贖去了所有人的罪,這樣問題的重點就到“赦罪“上了。每個人都有責任赦免自己,也赦免他人。這樣所有人得到的就是解放,而非仇恨與繼續迫害。鑒於古代中國沒有赦罪概念,道德主義達到巔峰的表現就是貞節牌坊。所以你看現代人都罵宗教裁判所怎麼怎麼樣,但明明每天都有人在網上裁判這個裁判那個,宗教裁判所和現代這種大規模精神暴力比起來,根本算不上什麼。問題在於,宗教裁判所根本裁判不了人。被裁判的人知道自己的論點,也知道自己是沒有錯的,死了就死了,上帝自會判斷。但所有現代人都覺得問題出在別人身上,自己整天忙著審判別人,自己被審判的時候又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遭到這樣的待遇,但其實就是一種推託機制了。
像羅素這樣的人一輩子說過很多漂亮話,但他也就停留在說漂亮話的層面上了,那些話是沒有靈性經驗作為根基的,因此就顯得相當膚淺。相比之下,維特根斯坦從不說漂亮話,但他對什麼是深刻、真實、具有本源意義的存在就更具敏銳的捕捉力。
一個具有這種穿透性理解力的人會理解福音書的內涵,而無法穿透它的人會覺得這本書非常古怪,即使他自詡對於知識、愛情、苦難有多麼深的理解,但它還是憐惜自己那種文士的體面,會在十字架前轉過臉去。
聖保祿在格林多前書開篇講的就是這種“羞辱“,看得出其意義的人不認為這是羞辱,反而會與人子獲得極大的共情,我可以排除一長串作家的名字,他們講述了真理被羞辱的面目,從柏拉圖到帕斯卡到陀以後,有一批人看得到被羞辱的人是屬神的,但有一批人不理解,而且這批不理解的人支配了思想界。當你看到他們這些光鮮亮麗的詞“勇氣““智慧““同情““知性“,你應當知道他們意味的不應是優雅和體面,因為那種是會被敲得粉碎的文飾,屬於人性的拯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