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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二嘅下晝三點鐘開 show 係咩一回事?又真係有三千人攞假來睇先至痴線。

三個半接近四小時的演出,後面的觀眾說了句:呢個係我睇過最抵嘅 show。我都覺得好抵,但不是抵在時長,而係抵在真誠:呢班人將佢哋可以有嘅嘢,全部擺曬出來。可以做到的直落式表演(劇場、唱跳、棟篤笑),可以請到的樂隊(讓 Dear Jane 唱廣告,我未消化到),可以搵到來支持嘅前輩(游學修嚴重自肥),沒有保留,用「天能」回到一年前,好像一份有血有汗的成長報告,又哭又笑,chur 到我實在不懂,他們要如何在六點四十八分結束,在八點要開第二場尾場。

除了給 fans 們的 inside jokes,最珍貴的,是觸碰眼下香港人的真實感受。用投票箱叫觀眾「有得投票好投啦」嘅時候,ToNick 大叫「話畀人知,我地未死得」嘅時候,游學修說「我唔甘心,我唔忿氣,我好嬲」嘅時候,許賢剖白自己創作《係咁先啦》嘅時候⋯⋯「今日唔知聽日事,所以試當真先啦。」

游學修說,越是不允許做的,不被看好的事,他越是要做。雖然他很想能夠不顧九展防疫措施,將「蝦球」道具拋下給觀眾,他也知道這會影響太多團隊的人,所以他最終不做。有些事,未做到,就放在心裏。

許賢同豪哥真是獨一無二,兩個人為何認識多年仍有如此火花?以前睇 YouTube 時,總以為佢哋係嘻嘻哈哈的人,到做訪問時才知,佢哋根本認真到痴線,一談到創作,陷入思考、剖析自我的 mode 真是嚇死人。今天這樣嚴肅認真的許賢和豪哥又出現了,在演出的最後,每個人幾分鐘時間獨白,Yanny 早已忍不住眼淚。

許賢獨白,談《係咁先啦》,才知創作源自於他的家姐要移民。因為家姐就快走了,媽媽叫他多點上來食飯,每次聽到後他都說:哦咁啊。直到最後,才明白,是自己在逃避面對這件事。

他說這可能是好多仍留在這裏的朋友,都會有的困惑。要怎看待親人朋友離開此地?我們對這裡是留戀,還是怎樣嗎?「同樣不懂思考這些嘅人,你哋不孤單。」

他大概強忍淚水,直到談論創作之路,說起 CapTV 等等,再也忍不住。許賢說,有一句前輩的說話一直記在心裡:「佢話拍片係⋯⋯」話至此,握緊 mic,掩面不能言語,台下鼓起掌來,許賢吸了啖氣,一鼓作氣:

「佢話,拍片係為咗畀人活著的勇氣。」

說罷掩面哭了。

捧出這句話,你藏了多久?

所有掏心掏肺的說話,所有的眼淚,像游學修說的,今天一齊放在心裏,成為「豬豬」,就像那個被防疫措施 ban 咗的蝦球道具。不甘心吧,不忿氣吧,可今天未能做的,別忘記了。

既如此真誠,我也應真誠地批評(你坦誠到咁,我都要坦誠咁屌9你),試當真,可以讓女性演員擁有更豐富的個性,更多元的演出形象嗎?男人可以有高矮肥瘦、可以靚仔唔靚仔,有幽默、有才華、有創意,可 channel 需要的女,到今天仍停留在「一個傻,一個身材好,一個樣靚」,好瘦好索,真係太落後,太浪費了她們作為演員的潛能,浪費這樣灌注心血的平台。男人之間講笑、串9對方、有兄弟情,可女人出場就要分出個「姐姐妹妹」,要保持可愛的聲音外貌。21 世紀了,即使今日五個小魔女圍著豪哥一頓圍毆再揚長而去,也仍是在 repeat 低幼形象。

對,早前主創的幾位都是男性,用他們的視角出發,重心自然在他們,只是,當試當真的一些劇本 echo 毒毒 vs 女神、又鳩又好兄弟的男人 vs 心思好多的麻煩女人這樣的男女刻板印象,echo 女性作為客體的敘事,不免只能令人看到,他們無法顛覆那套守舊的性別視角,束縛了可以探索的題材範圍。(即使《每天外你多一些》,都係男性視角出發的愛情故事)

希望女人不再是故事的客體,讓她們和男演員一樣成為主體吧。什麼是主體?從她們的視角出發,她們也有屬於她們的「蝦球」故事,有屬於她們的創作,她們並非只能飾演可愛性感的女神、男人的戀愛對象,把她們一樣聰明幽默有才華有性格、她們對世界人生的洞察感悟,這樣無數可能的面向,都發掘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