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阿爾卑斯少女峰旁的「食人魔」 香港人追隨歷史步伐登上艾格峰
【文:Eric Wong & Maverick @ Weak Ends Here】
默默守在少女峰旁的「食人魔」
不少遊客到過瑞士都會被它的優美山林與壯麗山峰吸引,而舉世聞名就有三角形朱古力作為註冊商標的海拔 4,478 米的馬特洪峰(Matterhorn)和擁有「歐洲屋脊」之稱,海拔 4,158 米的少女峰(Jungfrau),兩座山峰吸引世界各地的遊客慕名前來。在紅遍世界的少女峰旁,有一座不足海拔 4,000 米的山峰,默默地吸引無數頂尖登山家前往挑戰,亦被登山家們視為夢想,那就是高 3,967 米的艾格峰(Eiger),外號「食人魔」。
「食人魔」吞噬人類的歷史
1786 年至 1865 年是阿爾卑斯的黃金時代,幾乎所有海拔 4,000 米以上的山峰都被攀爬過,唯獨艾格峰的北壁還未被攀登,更有「阿爾卑斯最後的難題」之稱。直至 1936 年,夏季奧運會在德國柏林舉行,奧運會成為世界焦點,但沉默的「食人魔」仍發放異彩,只因各國都想在運動成績上展顯國家強大,而攀登險峰更可用來展示國民勇敢與毅力,所以登山家能成功攀登艾格峰北壁會被視為國家英雄,比奧運會上嬴得金牌更大成就。因此歐洲多國的登山隊伍互相比拼,分秒必爭,旨在得到首登艾格峰北壁的榮譽。可是,攀山要用生命做注碼,為國爭光而命喪命的人,也越來越多。
1936 年 8 月,來自德國巴伐利亞的 Andreas Hinterstoisser 和 Toni Kurz 受到德國政府號召,打算為德國人在奧運會前奪得艾格峰首登的榮譽,作為奧運會獻禮,消息傳開去後,世界各國的媒體紛紛前往瑞士 Grindelwald 小鎮,在酒店透過望遠鏡和電報直播這場攀登,來自奧地利的隊伍 Willy Angerer 和 Edi Rainer 也與德國隊伍較量,挑戰艾格峰北壁。
第一天攀登十分順利,兩支隊伍很快便到了預先制定的營地,可是接下來數天,一場暴風雪殺到,北壁的攀登路線不斷發生雪崩和落石,最後只有德國隊中的 Toni Kurz 捱過這場暴風雪,正當救援隊前來營救,體力近乎耗盡的 Toni Kurz 嘗試游繩下降至救援隊位置,但他的繩結偏偏此時「卡」在扣環上,無法持續下降,救援隊只能默默地看著他消去。這宗山難直播轟動全球,艾格峰的「食人魔」惡名傳得更響更遠。
兩名香港人 追隨歷史步伐
時至今日,科技進步,所以天氣預測準確、攀山裝備和服裝都大幅改善,艾格峰已被開發至有不同難度的攀登路線,而我有幸與好友兼拍檔 Wilson(張偉賢),配上 Mammut Eiger extreme 裝備攀登上去,攀登路線不是惡名昭彰的北壁,而是難度屬中級的 Mittellegi ridge,即是從 1936 年救援隊的出口 Eismeer 開始攀登,穿過充滿雪崩和冰裂縫的 Aletsch glacier,到達登山小屋 Mittellegi hut,再在凌晨 5 時出發,沿山脊攀登,沿路大約到 D 級 50 至 70 度的混合式冰岩攀登,直至最後登頂路段,則要走過一段極為狹窄的山脊,合共約花了 5 小時,終於抵達艾格峰頂峰!
上山容易,落山難,Mittellegi ridge 難度在於複雜的下撤路線,需要很高技巧,我們不斷游繩下降,再攀登一小段高塔,重重複複的做了這個步驟六次,加上途中沒有任何提示,必需尋找正確方向,隨住日照時間越久,雪況也越來越軟,更有幾次我們需要在角度達 65 度的雪坡上橫過,冰爪不穩的感覺伴隨我們,冰爪只能勉強插在雪坡下,最後大概花了七個小時,才能安全回到少女峰的火車站。
攀登過程中,我一直與自己的內心溝通,反問自己為什麼要捱住饑餓和寒冷,攀登雪山。攀山從來都是危險又辛苦的運動,但當我站在山峰上看到這美麗的風景,一切都是值得的。這就是我憑自己的努力和汗水所看到的風景,就像當年首登艾格峰的登山者一樣,我們親眼看到了常人看不到的風景!
作者 Eric Wong 簡介:
香港贊助登山家和極地攝影師,受 Mammut 贊助,2018 年成為第一位香港人不靠任何支援協作,獨攀技術型山峰 Ama Dablam,2019 年在加拿大的探險船成為極地嚮導,作品和報導刊登於 National Geographic 和不同旅遊雜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