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片來源：陳柏宇 Jason Chan Facebook

【文：Panda】

2021 年，每次說再見，都好像失戀。

在最艱難的時代，原來世界已經荒誕到，讓每首苦情歌都變成了生活寫照。陳柏宇的演唱會讓我發現，原來最夭心夭肺、最痛的情歌，可以按著生活化為不同的解讀，半小時內聽著《命案》、《讓子彈飛》、《結》、《感情這回事》，配上螢幕的畫面，我才更察覺到 2019 年留下的，不只不甘和憤恨，這些負面情緒也不止因社會事件、某些人而起，反而最確切、最貼身的感受，是好像我跟這座城市談了一場好久的戀愛，然後突然被分手、迫著跟城內的所有曾經的美好說再見，那一種無奈、鬱悶和不解的感受，還有要即時接受幻想破滅的衝擊。

有朋友跟我說，19 年成了心裡的缺口，所以變得好脆弱，每每觸及那個部分，都會覺得好辛苦。兩年過去，埋藏在心底的情感無法整理，也不會釋懷，但最痛苦的，是我仍然在這裡生活，仍然從痕跡中彷彿看到曾經的美好。但同一時間，也看著荒誕變成日常，身邊的人也逐一離隊，每日不斷被提醒著已失去了多少，還陸續有來，感覺好可悲。

留下來的人，被分手還不能灑脫離場，迫著與更多日常、更多人說再見，卻無法好好道別，只能留在原地默默承受，傷口卻愈被刺得更深；離開的人，被迫告別熟悉的城市和喜歡的人，不知道何時才能回來，或還可不可以再回來。種種未知所帶來的不安並非只因新生活而起，也源於本來的生活、牽掛的人，前路無法預計，也並非完全掌控在自己手中。

那麼，所以每句再見都變得更沉重了吧。

直至唱到《逸後》，歌詞不斷反覆唱著「如花火攜不走　無需要定擁有／曾相擁曾牽手　在心裡仍足夠／願我所愛以後帶著笑口　便無憂」旁邊有人低頭、有人拭淚、有人大聲高唱，用力得好像要花掉每一口氣，將想說的送給螢幕裡的人。我猜，因為我們都無法好好面對道別的重量，於是總是不由自主的，想抓緊每一個機會將遺憾轉化為祝福，將難過轉化為盼望，送給所愛的人。不論認識與否，我都知道你是同在路上的人，於是一起圍爐。誰收到也好，總之就是想支持你，就像大型失戀療傷同學會，哈哈。

今年有三場演唱會，讓我看完之後久久也未能釋懷。如果 RubberBand 的熱血唱出了互相扶持的精神，方皓玟溫婉地用音樂帶陪伴和同理，那陳柏宇就用他最擅長的情歌，換個方式為我們療傷。他把我們的傷痛，還有無法表達的情感用歌曲一一串連起來，讓我們能趁著這一晚，把心底埋藏的都攤出來，好好地抒發一場。即使不能完全理解他人的痛，也能共同感受療癒的過程，其實無須確實地得到些甚麼，看到有人在旁，一同「自療」，已經很重要。

陳柏宇是個專注、理性、認真、真誠、長氣的人，會為做好一件事不斷鑽研、全盤計劃，經分析後按部就班的完成，也會為了走了一粒音懊惱許久，坦率地向你道歉，直接了當的道出原因，毫不閃縮。他也是個親切的人，偶爾會說好多大道理，講到噚氣到你未必想聽，但你會知道所有事源於他為你著想。所以由衷的，謝謝你願意藉著今次演唱會，坦誠的向我們展露你的所有，也讓我們能有一個空間，去釋放我們的所有。作為十幾年粉絲，最深刻你形容大家為一同成長的人，所以走到了 2021，在如此需要同在一起的時代，慶幸還有你在。

 

作者自我簡介：前報章副刊記者，現為自由身獨立記者。喜愛各類社區故事，人文藝術音樂元素；記錄貼身的事，寫純粹的情感，歡迎來 Instagram: Pan.cil 找我一同感受每個生活細膩的部分。

原刊於作者 Instagra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