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很糟糕嗎？— 且看 Steven Pinker 的「理性凱旋三部曲」
恐怖主義、極權主義、宗教原教旨主義、民粹主義、民族主義、權貴資本主義、種族歧視、性別歧視、社會地位歧視、性傾向歧視、物種歧視、全球暖化危機、環境污染、核戰威脅、疫症大流行、數碼獨裁、官商勾結、貪污腐化、國際金融危機、跨國巨企壟斷市場，等等等等 — 是否感到世界很糟糕？到了無可救藥的地步？甚至乎相信世界末日快到？類似的負面想法確實存在於世界上某些群體當中，假如你是其中一員（我的親友當中就有），有否想過這些負面想法可能是相當有問題的呢？
Steven Pinker 就是持很不同意見的人，對世界的看法正面得多。他是哈佛大學的心理學教授，曾被《Foreign Policy》雜誌選為「World’s Top 100 Public Intellectuals」，亦曾被《Time》雜誌選為「100 Most Influential People in the World Today」。他確是世界級的公共知識分子，其觀點與言論受到相當的關注，發揮可觀的影響力。
標題中的「理性凱旋三部曲」是我給的名字，用以指稱他最近十年的其中三部重要著作：
- 《The Better Angels of our Nature: Why Violence has Declined》（2011 年；約 830 頁；以下簡稱為「The Better Angels」）
- 《Enlightenment Now: The Case for Reason, Science, Humanism, and Progress》（2018 年；約 570 頁；以下簡稱為「Enlightenment Now」）
- 《Rationality: What It is, Why It Seems Scarce, Why It Matters》（2021 年；約 430 頁；以下簡稱為「Rationality」）
為何稱它們為「理性凱旋三部曲」呢？因為這三本書，若是最最概括地描述它們的內容，我認為是關於 — 理性如何帶領人類和世界進步的。
《The Better Angels》詳細地論證 — 應該與不少人的感覺不一致 — 各種暴力在世界上有長期及短期皆下降的趨勢，故此起碼在這重要方面世界逐漸變得更美好，並嘗試說明該趨勢為何出現，而認為人類理性的進步是一個關鍵因素。此書受到廣泛的關注和讚揚，譬如：Bill Gates 在 2012 年曾說，「Steven Pinker shows us ways we can make those positive trajectories a little more likely. That’s a contribution, not just to historical scholarship, but to the world」，又於 2017 年曾讚譽它為「the most inspiring book I’ve ever read」；哲學家 Peter Singer，動物權益理念的經典之作《Animal Liberation》的作者，在 2011 年曾評論道，「It is a supremely important book. To have command of so much research, spread across so many different fields, is a masterly achievement. Pinker convincingly demonstrates that there has been a dramatic decline in violence, and he is persuasive about the causes of that decline」。
不過，就像很多重要的作品一樣，它亦有值得關注的批評者。比如：Nassim Nicholas Taleb，其書《The Black Swan》（《黑天鵝》）被《The Sunday Times》譽為自二次世界大戰以來最具影響力的十二本書之一，對《The Better Angels》當中用到的研究和推理方法提出了嚴厲的批評，認為其結論不可靠；亦有剛出版不久的學術文集，《The Darker Angels of Our Nature: Refuting the Pinker Theory of History & Violence》，其標題已經表達了當中的批判立場。
乘著《The Better Angels》認為世界在減少暴力方面有可觀進展的主旨，《Enlightenment Now》進一步針對質疑世界在進步的一股風潮，嘗試論證世界在很多維度 — 健康、安全、和平、知識、快樂、繁榮，等等 — 均不斷進步，並提出在十七、十八世紀歐洲的「啟蒙運動」（Enlightenment Movement）所倡議的理念 — 理性（Reason）、科學（Science）、人文主義（Humanism）、進步（Progress）— 是現今世界發展成果的關鍵因素，並強調我們要重新認清它們對人類福祉的根本重要性，而為其進行辯護，對抗現正困擾世界的主要思想歪風（如「後現代主義」（Postmodernism））。
Pinker 在引介以上四個核心啟蒙理念的討論中，便點出理性的根本地位：「Foremost is reason. Reason is nonnegotiable」（Chapter 1: Dare to Understand!）。《Enlightenment Now》亦受到相當的重視，引發各方的評論，無論是褒的還是貶的，而據說 Bill Gates 再一次站在褒揚的一方，說該書為「My new favorite book of all time」。
順著《Enlightenment Now》的思路和關懷，《Rationality》針對 Pinker 認為是解決問題的核心因素去處理 — 理性。該書的副標題 — What It is, Why It Seems Scarce, Why It Matters — 已點出了書的主要內容：論述什麼是理性、說明人為何會有非理性的表現、解釋理性為何有根本重要性，而當中的討論既針對現今世界的非理性風潮（如荒誕的陰謀論的流行），亦應用了對人類理性研究的最新最好的學術成果。
此書的出版時間尚短，可是已見一些有份量的評論面世（但好像還沒見 Bill Gates 的），而其中固然不乏美評，如上面提過的 Peter Singer 便說：「[Rationality] is a terrific book, much-needed for our time. In addition to drawing together the tools for overcoming obstacles to rational thinking, Pinker breaks new ground with the evidence he provides linking rationality and moral progress」。
你不一定認同 Pinker 的「理性主義」觀點，然而它們是很值得參考的；假若真的有異議，你確定有好的「理由」去反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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