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22 世紀殺人網絡：復活次元》（The Matrix Resurrections）劇照

（作者按：即使沒劇透劇情，評論可能影響閣下觀賞預期，有人喜歡有人愁，如果想保持完全空白進場觀賞，請 STOP HERE。自由意志，沒人迫你一定要看的。）

「22 世紀殺人網絡」是個極差的翻譯，不過，差和好笑到一個程度，已經變了一個經典。怎樣也好，第一集在 1999 年上演，第二、三集在 2003 年連接上映，至今已經約二十年。科幻小說有像《星球大戰》那種，也有像《The Matrix》的 cyberpunk 類型，專門以 AI 人工智能、電腦技術、機器與人類的鬥爭和絕望的未來世界為題材。廿多年過去，以《The Matrix》為例，電影探討的以上這些題材，已經從漫畫、電影、娛樂甚至科學討論，步進了社會、時事、經濟和政治，從「21 世紀殺人／社交網絡」到 metaverse 的發展，至 AI 殺人武器、科技規管政策、社會監察系統、科技極權統治，不可不說，預言正逐步在現實世界成型、成真。

最後，人類的世界，會否真的步向《The Matrix》系列中，機器控制人類的結果，甚至再問，這會否是最後人類的終結？或許這都是劇作者和導演 The Wachowskis（當年頭三步曲時代是 Wachowski 兄弟，但後來兩人先後變姓為 transgender 女性，以比較中性的 The Wachowskis 稱呼）想在新的電影和未來系列中的新 Matrix 宇宙探索的議題，細看頭三步曲與新一集的比較，這完全是有可能的。（本集是 Lana Wachowski 編戲和執導，Lilly Wachowski 沒有直接參與。）

不過，首先應該補充，《The Matrix》故事宇宙中的機器統治世界，是怎樣形成的？如果參考系列電影以外的唯一視像創作，一部名為《The Animatrix》的 anime 動畫電影，以九集短故事構成，當中敘述由 21 世紀開始，人類如何製造機械人服務自己，但卻因為一宗機械人因自衛而殺死主人的案件，機械人被判不能享有與人類相同的人權，引起機械人與同情他們的人類起義反抗，世界各國政府於是立法毀滅所有機械人，機械人就成立他們自己的國家，聯合國向他們開戰，但核武對人的傷害反而比對機械人大，人類政府再採取焦土策略，以生物技術把整個地球的天空蒙蔽，人類農業寸草不生，但機械人卻也沒有太陽能能量，結果在兩敗俱傷下，機械人開始捕捉人類和開發控制他們的技術，徹底毀滅人類政府，開始「種植」人類，把他們的思想放進虛擬世界，並使用他們產生的能量，這稱為 The Matrix 的世界，就此煉成了。

事實上，這只是短短個半小時的動畫的一部分，已經有足夠題材骨幹可以發揮，拍三集或更多的真人版電影前傳（其實也有點希望他們會），但 The Wachowskis 似乎不甘於此，在故事上選擇「看前看」，設定於原三部曲由 Keanu Reeves 奇洛李維斯扮演的主角 Neo（Thomas Anderson），這也無可厚非，商業上的考慮，即使要重啟《The Matrix》宇宙，怎能放過廿多年後仍然當紅的李維斯，當然要利用一下他的能量。

然而，試想像對《The Matrix》粉絲來說，他們的期望會是什麼？《The Matrix Resurrections》這第四集，大體上算是穩打穩扎，一般觀眾期待的元素都供應充足，原本男、女主角（Carrie-Anne Moss）和部分人物再現眼前，有些經典角色卻換了人，例如 Laurence Fishburne 扮演的 Morpheus（這改變在片中是有解釋理由的），但相比前三集故事的複雜程度，這集內容相對其實簡單得多，甚至非常「照顧」觀眾的記憶，搬出大量前三集的 flashback 片段，對，畢竟已經廿年，多數觀眾不一定會先「溫書」才去看，不過，個人認為，這些 flashback 片段過多了，多到有點尷尬、喧賓奪主的感覺。從另一角度想，這手法相比 The Wachowskis 廿年前多數「留白」，截然不同，為什麼有此變化？是導演的想法變了，還是覺得觀眾的能耐，在廿年後的社交媒體「毒害」下，已經越是短暫，唯有將就一下？

真的，以前不會這樣的，前三步曲結局，Neo 和女主角 Trinity 命運如何，沒甚交代，空白近二十年。在這集的最後部分的對白，導演卻選擇把本集的中心思想，明明白白地交代，講清講楚：究竟人類是不情願地被機械人 AI 控制，還是如有某人中之蟲說過，有些人「是需要管的」，他們根本寧願安安樂樂地在虛擬世界生活下去？不用多說，這正反映今日的世界政治經濟狀況，不少國家出現的強權政治和全面監控，相比疲態漸露並且越來越分化的民主政治，與二十年前甚至尤其 911 事件前推出的第一集時候的世界，已經完全不同。

也許，最有代表性的「金句」，是 Neo 說的那句：

“Just remind people what a free mind can do.”

（「只要提醒人們，自由思想能夠做到什麼。」）

有影評說，本片有點「多餘」，為重啟系列而重啟系列，沒有甚麼新意（例如《The Guardian》的影評），這批評不無道理，不過，我傾向給予 The Wachowskis 一點 benefit of the doubt，從一些隱藏的訊息（希望不是我自己想像出來的），我傾向相信這是個穩陣地重新 engage 觀眾的手段，加上不可否定的商業考慮，就從李維斯那「John Wicks」造型，為什麼要這樣，改個髮型有多難，也許，這是導演的幽默，反正什麼造型都不過是一個虛擬世界的樣貌，大家都喜歡李維斯那個造型，就給你們吧！電影的商業考慮，導演都拿來開個玩笑，在片中遊戲公司老闆告訴身為遊戲設計員的男主角，說「母公司」華納兄弟為了預算考慮，要他把「The Matrix 遊戲」三部曲加碼，來個第四集，幽自己一默！

但別說若《The Matrix》要發展成為新的電影系列宇宙，就是要完成第五、六集，恐怕都不能只靠李維斯一人，怎樣為故事創造新線，引入新的、更具吸引力的角色和演員，逐步交棒。本集的扮演新 Morpheus 的 Yahya Abdul-Mateen II，和可說是 Neo 的「半個新拍擋的 Jessica Henwick（一位英國華裔女演員李玉），都有一定潛質，但恐怕尚未夠「班」「孭」起系列，在第五集，應該引入更多新的重量級角色和演員了，例如據說曾經被考慮過的 Michael B. Jordan，會是不錯的新刺激。

最後，《The Matrix Resurrections》有一點不幸，相比一星期前上畫而大創票房紀錄的《蜘蛛俠》電影，這個星期 Omicron 來襲引發疫情爆發，美英歐洲市場風聲鶴唳，恐怕對影院票房必有影響。就差這幾天，任何商業考慮都不能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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