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料圖片,來源:Sergio Capuzzimati @ Unsplash

21 年 12 月尾,過了颱風天氣才漸冷。殘年急境,和儕友圍爐,不分立場前中後傾心而談。倒有一些內容值得一再思考,權作小小回顧和思考。

1. 香港實在是個停滯了二十年的城市,人們能觀察到的變化都是外在的,不是科技創新,就是舊東西壞了換新。可是社會的核心,包括社區治理、民情上達等都給凍結,更遑說甚麼政制發展了。這問題起源於殺掉市政局後政府繼續集權,而沒有放權在區議會。直至到 19 年市民不滿而求變,一些「黃」區議員向市民展示公民意識如何實踐,作出社區自治自理的嘗試。80 年代經常說亞洲有四小龍(即南韓、新加坡、香港和台灣),二三十年後倒只有南韓和台灣因著民主化而有較好的發展。新加坡即使仍基本上保持了同一套制度,但執政黨也感受到威脅而更大程度地爭取民意。香港卻以恐懼推翻 19 年的選舉結果,更不停吹風要收回權力,社會不進則退已。

2. 香港同時得到民主和專制之間的 the worst of both worlds,既有專制的不足也有民主的壞處。既有英治留下文官制和議會制,本來用來分權制衡。19 年後因政治上已把任何制衡消滅,集權後官僚集權更只向權力求賞而不向人民問責。本來針對權力變成了專政機器,出錯更不認錯不負責。從香港的防疫措施可見一斑,經已到了連支持政府的人士也呼吸不能的地步。因為官員正追趕的目標:與國內通關;而要求一個不可能的方法:清零。當國內也祭出「動態清零」以回應現實,香港卻不斷收緊。以第三針、更嚴的安心出行要求等,連已往視之上賓的銀行家和飛機師也不能幸免。打疫苖後死亡永遠與疫苖無關,卻又補爆出官員出入「私竇」享樂沒有用安心出行而沒有後果,此種不公平民有冤何訴?結果,像追逐太陽跌死的伊卡路斯般,正是香港的國際地位。

3. 究竟北國想收回是一個怎樣的香港?今日才搞清楚原來五十年不變的起點不是 97 年,而是 80 年。家慈以前經常說自己看不到 2046 大限,近年也不再這樣說,因為大限已改為 2030 年。在 21 年北國終於遂其所願,回到一個香港人沒有參政機會、只能搵食的年代。土生土長香港人當然視之為承諾落空,任何立場也有人用腳投票。不過,從一些港漂和北漂轉述中,卻有另一幅圖畫。一些港漂願意成為香港人,承擔香港的命運。他們認為對比起北國,香港仍有一些自由的空間和發展的機會,甚至怪本地人不珍惜要到外地做低端人口。部份人不是不知道北國不堪地反口,但認為就是停滯了二十年,「完善」遊戲規則的局面至少 make a move 吧!可是,當問及他們想要一個怎樣的香港,未來的香港會是怎樣,得到的回應不是同享大灣區榮耀,就是一些不著邊際只要社會平穩就好的意識。其實,只要他們生活還可以,其餘都在等候大人發落了吧?還是連掌大位的大人也心裡沒有譜?

4. 不過,假若香港還是能䌓榮二三十年,有如北國所宣稱的榮耀,我輩今日所吐槽的就會被人笑話吧?一如黃子華楝篤笑所說,97 後回流因回不了當年勇而後悔移民?筆者稱之為歷史主義的問題,以今非古而沒有充分考慮當日的處境。是否就如交通燈轉了逢中必買能風生水起,就證明今日反抗的錯誤?一如對付歷史主義的方法,關鍵在於我輩能否為了「好」的堅持:堅持自由比賺多十倍重要,堅持真相比平穩重要,堅持愛比利益重要,甚至為以上一切付出重價而無悔。可是從來尚實用的香港人有幾多能做到,幾多最後還是後悔,就只有今日的掙扎都成了歷史才能知道了。

 

原刊於作者 Mediu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