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瀬舟〉上的慾望與知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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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の如くに先から先へと考へて見れば、人はどこまで往つて踏み止まることが出來るものやら分からない。」ー〈高瀬舟〉森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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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の如くに先から先へと考へて見れば、人はどこまで往つて踏み止まることが出來るものやら分からない。」ー〈高瀬舟〉森鴎外
在日本德川時代的京都,有一艘名為高瀬舟的小船,專門載着被流放的罪犯離開京城。這些罪犯並非十惡不赦,基本上只是那些協同自殺卻活了下來,又或者協助自殺而背負着殺人罪的可憐人。故事主人翁喜助就是其中一個這樣的罪犯,在哥哥自殺失誤時,為了讓他減輕痛苦盡快解脫,幫他拔掉了卡在喉嚨的刀片,染紅了雙手。故事中的喜助,比起其他有親戚送行的罪犯,他只有孤身一人;比起其他人哭哭啼啼的離別,他卻泰然自若。護送喜助的警官羽田庄兵衛不禁問他,何以被流放卻如此坦然。喜助娓娓道出,出身貧困的他,因着這次入獄的機會,第一次感受到每天飽餐的幸福,還因為被流放外島而第一次有幸將兩百文錢捧在手中。相反,庄兵衛的薪水雖然勉強能夠收支平衡,但因為要供養一家七口,也有着習慣富裕消費的富家妻子,所以總要憂心會遇上的財務問題,擔驚受怕。為了生活更好,妻子總是藉口接受娘家的禮物,又會從娘家拿來金錢補足生活費。庄兵衛偶爾會為此跟妻子爭執,生活並沒有過得比要被流放的喜助快樂。
作者說:「一直想下去的話,人要走到哪裡才能停下來。」在生病的時候渴望健康,沒有每天要吃的食物又會想走去買,薪水只有剛好收支平衡也會想要儲蓄,到儲蓄累積些許的時候,又會想要更多的儲蓄。無止境的思考,伴隨着無止境的慾望。喜助沒有思考到老遠,只是看着當下的溫飽,最基本的養活自己,這樣就夠讓他滿足。
成為知足的人不是不能思考,而是要在思考物質同時思考物質以外的生活。人必須思考物質生活。雖然很現實,但也是為了活着。在糊口以外,我們有太多不必要的物質追求。整個月也沒穿過幾次的當季衣服,那些走過橫街嘴饞買來的手搖飲品、特色小食,追逐日新月異的科技產品,新奇的家居小物……很多都沒法帶來長久的幸福。五光十色的生活是抓不住的浮雲。幸福,也是愛。如果庄兵衛真的愛着妻子,放下自尊接受好意,也就不用為此而爭執。幸福並不是誰要給誰更多的物質享受,真正的幸福是在擁有的物質之上,單純的一起享受快樂而已。
人可以活得很疲憊,同時活得很快樂。比如我的朋友中,有些人家境不好,沒有父母的經濟支持,讀書年紀兼職打工是理所當然的事。打工的他們,也不只是為了自己生活,同時為了存起一筆錢供弟妹升學。這是他們的精神依靠,也是他們的快樂泉源。因為知道缺乏物質的生活是痛苦的,所以希望讓自己疼愛的人能掛着幸福輕鬆的笑容生活。努力為金錢工作並不可恥,可恥的是眼裡只剩下金錢沒有感情。
〈高瀬舟〉發表於大正五年,正值第一次世界大戰期間,處於大正政變後期,日本內外社政環境動盪。即使因為戰爭帶動貿易與輕工業發展,一般市民卻無福消受。在文學上,過往白樺派主張的理想,將當時的日本文學搬到象牙塔上。理想,換句話說,也就是空想而已。及後在本篇小說發表時,開始興起新現實主義,作家嘗試摒棄主觀的空想,重新以現實構築文學。物質的追求象徵權力,為了意義上的權力追求物質,墮入無止境的循環。劈頭第一句就是物質,感情卻放在文末。自己所「珍視」的幸福竟以物質建構,也別去怪人給不到真正的幸福。知足常樂的快樂是源於自知。人的最終目標不是擁有一切。追求物質永無止境,不切實際。在有限的資源下,嘗試活出幸福的人生。滿足基本需求之外的事物都是紅利。尋找渴望實現的目標之時,別讓慾望成為自己的精神負累。
林 暮雪/追蹤作者的Instagram @evsn.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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