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克兰:俄罗斯面临“种族灭绝”指控,专家敦促谨慎行事 | 记者专栏 | 半岛电视台
“这是种族灭绝。”
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这样描述在布查和基辅附近其他地区发生的暴行,在俄罗斯军队撤离该地区后,那里发现了万人坑,明显是平民被处决。
有关布查街道上的尸体和被塞进塑料袋尸体的图像震惊了世界,引发了进行可信调查和问责的呼吁。但事实证明,针对俄罗斯的爆炸性“种族灭绝”指控存在争议。
法律专家表示,现在确定乌克兰是否发生种族灭绝还为时过早,并强调,虽然这个词在政治上是诅咒的,但其他侵犯人权的行为也很严重,不应忽视。
圣母大学政治学副教授埃内斯托·维德亚表示,“在公共话语中,人们倾向于将种族灭绝视为所有罪行中最严重的罪行,”他并补充说,“有很多其他类型的非常严重的违法行为,可能没有引发政治和道德共鸣——例如危害人类罪或战争罪。
“这是有问题的和不幸的,因为事实上,在国际法中,种族灭绝、战争罪和危害人类罪都是极其严重的罪行。”
什么构成“种族灭绝”?
联合国的《种族灭绝公约》将种族灭绝定义为“意图全部或部分摧毁一个民族、人种、种族或宗教团体的行为”,包括杀戮和预防生育的措施。
维德亚告诉半岛电视台说,“最简单的办法是种族灭绝是针对群体的暴力,这不仅仅是杀死很多人,而且关于摧毁那群人的意图。”
泽连斯基并不是对俄罗斯提出种族灭绝指控的唯一世界领导人。
英国首相鲍里斯·约翰逊周三表示,布查的暴行“看起来与种族灭绝相差无几”,与此同时,波兰总理马特乌什·莫拉维茨基则表示,“俄罗斯对布查哈和基辅以外其他城镇近 300 名居民犯下的罪行,必须被称为种族灭绝行为,并按照此罪行进行处理。”
西班牙首相佩德罗·桑切斯本周也表示,“我们将尽一切努力确保那些犯下这些战争罪行的肇事者不会逍遥法外,因此,出庭……审判这些所谓的(危害人类罪)、战争罪以及为什么不将其称之为种族灭绝罪的罪行?
但美国官员在使用这个词时更加谨慎。
当被问及布查的杀戮是否构成种族灭绝时,美国总统乔·拜登周一告诉记者说,“不,我认为这是战争罪。”拜登高级助手杰克·沙利文后来表示,政府正在关注局势,但还没有看到“乌克兰人民被系统地剥夺生命的程度上升到种族灭绝的程度”。
国际法专家表示,由于“种族灭绝”是一个定义明确的法律术语,因此,必须首先收集和审查证据以确定是否发生过。
前联合国防止灭绝种族罪行问题特别顾问胡安·门德斯表示,“我认为这值得调查,忽视这样一个事实当然是一个严重的错误,即迄今为止,许多受害者显然是平民,可能因为他们是乌克兰人而成为目标——这是一个民族血统,符合种族灭绝的部分定义。”
胡安·门德斯告诉半岛电视台说,“但平民死亡的事实并不一定是种族灭绝。”
“计划种族灭绝行为”
门德斯目前是华盛顿特区美国大学的人权法教授,他支持拜登政府承诺帮助展开调查而未过早下结论的举动。
他表示,“不要假定种族灭绝非常重要,因为那样它就会变成一场政治游戏:‘你是种族灭绝者,我们是好人’。”
门德斯还指出,在俄罗斯入侵之前,总统弗拉基米尔·普京毫无根据地指控乌克兰政府正在对该国东部顿涅茨克和卢甘斯克地区讲俄语的人口进行种族灭绝。
门德斯表示,“不幸的是,我们有时太快使用‘种族灭绝’这个词,”他并补充说,“例如,普京本人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对乌克兰人使用了‘种族灭绝’这个词,这么称呼它(只是)一种政治策略,只是为了使敌人失去合法性。”
在 2 月 26 日向国际法院——一个解决国家间争端的联合国机构——提出的申诉中,基辅拒绝了莫斯科的指控,并表示,俄罗斯计划在乌克兰进行种族灭绝。
文件中谈及,“俄罗斯已经颠覆了《种族灭绝公约》——错误地声称种族灭绝是其采取行动的基础,这些行为严重侵犯了乌克兰数百万人的人权。”文件中还谈及,“俄罗斯的谎言更具攻击性和讽刺意味,因为似乎是俄罗斯计划在乌克兰进行种族灭绝行为。”
其他示例
但是,尽管美国迄今避免使用“种族灭绝”标签来描述乌克兰的局势,但它已将其应用于其他情况。
上个月,美国国务院正式认定,缅甸军方在 2017 年开始的一场运动中对罗兴亚少数民族实施了种族灭绝,其中包括“夷平村庄、杀戮、强奸、酷刑和其他可怕的虐待行为”。此前,在 2021 年初特朗普政府执政的最后几天,美国指责中国实施种族灭绝。
在乌克兰问题上,美国国务院上个月表示,已确定俄罗斯军方的一些成员在冲突期间犯下了“战争罪”,而包括拜登在内的高级政府官员则指责普京是“战犯”。
沙利文周一告诉记者说,华盛顿将继续密切关注事态发展,并支持对涉嫌的违规行为展开调查,“这不仅仅是我们坐下来讨论条款,然后最终决定根据静态情况应用一个条款,”他表示,“我们观察事情的发展,我们收集证据,我们继续发展事实。”
另一方面,俄罗斯否认袭击乌克兰平民,并表示,一些引起国际愤怒的布查相关镜头是虚假信息,克里姆林宫还表示,有关在布查实施处决的指控是一种“伪造”,旨在诋毁俄罗斯军队。
但美国国务卿安东尼·布林肯表示,有关俄罗斯暴行的报道“非常可信”。
布林肯周二表示,“我们在布查看到的并不是流氓单位的随机行为,这是一场蓄意杀戮、折磨、强奸和暴行运动。”
“调查、起诉、惩罚”
与此同时,国际刑事法院(ICC)检察官已对在乌克兰可能犯下的战争罪行展开调查,联合国人权理事会上个月还宣布成立一个调查委员会来调查侵权行为。
战争罪是在冲突期间发生的违反国际法的行为,包括针对平民和虐待囚犯,而危害人类罪——以广泛或有计划地侵犯平民人权为特征——可能发生在冲突期间或相对和平时期。
维德亚表示,“你往往会看到战争罪和危害人类罪同时发生——存在一些实际的重叠,”他补充说,对此类滥用行为进行分类很重要,他告诉半岛电视台说,“从法律角度来看,这很重要,因为了解违规的性质和正在发生的犯罪很重要。”
另一方面,门德斯教授表示,关于暴行是否构成种族灭绝的辩论不应分散对更广泛推动国际正义的注意力,他表示,属于国际刑事法院职权范围的战争罪、危害人类罪和种族灭绝罪都是严重罪行。
门德斯告诉半岛电视台说,“这些罪行是不同但非常严重的违反国际法的行为,”他并补充说,“这三种罪行都要求国际社会调查、起诉和惩罚肇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