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姆兰·汗下台将如何影响巴基斯坦脆弱的民主? | 政治 | 半岛电视台
考虑到议会的不信任投票、最高法院的紧急听证会、喧闹的演讲、神秘的直升机之旅,以及现前总理伊姆兰·汗与军方和情报部门负责人之间的秘密会议,时间都在当地时间午夜左右,但巴基斯坦本周没有发生根本性的重大变化,这听起来可能很奇怪。
从伊姆兰·汗政府到反对派联盟的过渡是精英内部权力斗争的结果,而不是像 1960 年代后期、1980 年代后期或最近的 2007-2008 年那样,以人民为基础的群众动员,军方从支持伊姆兰·汗到宣布中立,所谓的议会“选举人”改变了立场,反对派突然有了席位,而且,噗,伊姆兰·汗已经走了——现在。
鉴于在伊姆兰·汗的撤职过程中缺乏民众参与,他所谓的“混合政权”最严重的错误——活动人士的强迫失踪、对媒体自由的恶毒镇压、对政治反对者的监禁和骚扰、给予宗教极端分子的宽广和欢迎的空间——所有人都没有受到挑战。因此,如果要在这些分数上取得任何进展,那将是因为从现在开始发生的事情,而不是因为已经发生的事情,如果没有这样的结构性改革,本周末将无异于为一个国家重新安排泰坦尼克号上的躺椅,这个国家的滑稽政治场景掩盖了其挑战、威胁和潜力的严重性。
给军队的教训
本周末最重要的教训应该归于军方:理想情况下,他们将停止设计政治成果,撇开宪法外阴谋的合法性或道德问题不谈,他们的记录非常糟糕。
半个世纪前,军事独裁者阿尤布·汗将冉冉升起的政治新星祖尔菲卡尔·阿里·布托置于他的麾下,到 1970 年代初,布托成为该机构平衡“颠覆性”谢赫穆吉布尔·拉赫曼和孟加拉民族主义运动的选择。
但这段“婚姻”的结局很糟糕:1977 年,布托在一次政变中被齐亚-哈克将军废黜,随后在他的政权下被判处死刑。
接下来,在 1980 年代,轮到齐亚了,他扶植了当时年轻的实业家 纳瓦兹·谢里夫的崛起,到本世纪末,谢里夫是该机构对抗“危险”贝娜齐尔·布托的选择。
果然,他们的分裂也是丑陋的,谢里夫在 1999 年的一次政变中被佩尔韦兹·穆沙拉夫将军罢免,并于 2017 年在军事压力下解除了他的第三次掌权,在随后的几年里,他一直是巴基斯坦反对军方在政治中作用的最响亮的声音。
这将我们带到了现在,军方从 2010 年代初开始与伊姆兰·汗亲近,首先利用他和他的政党巴基斯坦正义运动向巴基斯坦人民党和巴基斯坦穆斯林联盟-纳瓦兹政府施压,从街头开始,后来在 2018 年,伊姆兰·汗在一场被广泛认为受到操纵的选举中掌权。
但经验丰富的观察者确切地知道这部电影将如何结束:一团糟、眼泪和相互指责,就像本周末一样。
这首歌保持不变:将军们提拔他们认为可以与之做生意的人,因为他们受到了流行替代品的威胁。大约十年后,另一位将军发现他的前任错了:事实证明,小伙伴并不像最初假设的那样柔顺。一场争斗随之而来,军队获胜,平民被废黜。如果平民没有被杀,而只是被监禁或流放,那么他们迟早会发现自己的民主资格,并开始与军队进行政治斗争,从而需要下一个浪子。冲洗,重复。
到目前为止,军事机构的教训应该很清楚:让系统自己管理,军队的组织文化和精神以团结、可预测和秩序为特征,无法理解多党民主所固有的混乱。但是,对于巴基斯坦这样一个庞大、多样化和易怒的国家来说,这样一个系统所伴随的(表面上的)混乱是必要的,以便在更广泛的系统层面建立稳定。
此外,如果过去一周的彻底混乱表明了一件事,那就是这些政策的制定者不知道如何产生秩序,巴基斯坦有足够的内部和外部安全威胁,使其军事和情报机构不会陷入选举、政党或政客事务的泥潭。
拨回时钟
伊姆兰·汗与军方的交往可以说使巴基斯坦的政治发展倒退了 30 年,要了解原因,我们必须及时退后一步。
世纪之交发现穆沙拉夫的军事威权政府掌权根深蒂固,PML-N 和 PPP 这两个主要政党在过去的十年中,即 1990 年代,每次都在军队厌倦对方时充当猫爪,在同谋者和合作者之间的模糊空间中运作。
2006 年,在穆沙拉夫权力的顶峰,流亡的两党领导人谢里夫和布托签署了《民主宪章》,这份文件似乎标志着一个根本性的转变,除此之外,两人承诺如果军方破坏或取代民选政府,绝不与军方合谋。
许多愤世嫉俗的人认为,签署文件只是戏剧性的,但随之而来的是巴基斯坦政治史上的一个重要时刻,穆沙拉夫下台后的时期(2008-2013 年)取得了重大进展,例如第 18 条修正案,该修正案为巴基斯坦议会提供了更强有力的保护,防止被解雇或解散,这是一项重大成就,通过世界末日的洪水、全球经济衰退和对塔利班的毁灭性战争,PPP 政府将缰绳交给了 PML-N,这是巴基斯坦历史上第一次国民议会完成任期。
研究民主的政治科学家在考虑是否将一个国家视为民主国家时,寻求的是连续第二次自由公正的选举,而不是第一次,真正将一个民选政府标记为民主的是,权力从一个民选政府到另一个政府的和平和可预测的过渡,在共和国诞生 65 年后,巴基斯坦终于实现了这一目标。
在 PML-N 的任期内(2013-2018 年),人民党或多或少地得到了回报,扮演了忠诚反对派的角色。军方很焦躁,但没有一个主要的政党可以与之互动,无法发挥其惯常的伎俩,像美国这样的外国列强暂时明智,并向军方发出信号,表示他们不会像以前那样支持公开干涉。
因此,人们真正乐观地认为,巴基斯坦已大踏步摆脱其作为军事威权国家的历史。
但这种进展总是微不足道的,伊姆兰·汗是这家精致瓷器店的公牛,他和他的 PTI,巴基斯坦政治的第三股力量,对民主的细节一点也不在乎:他即将上台,取代他声称掠夺该国的骗子和罪犯,而这实际上就是一切。
他愿意与军事和情报机构合作,这是其他主要政党已经承诺的事情,这意味着巴基斯坦在军民战线上来之不易的进步,在一个人的自我祭坛上被浪费了。巴基斯坦可能已经获得了令人垂涎的连续第二次相对自由和公平的选举,但它不会获得第三次。
政党与民主
2018 年由舞台管理的选举,以及之前的一切,可能已经说服了 PML-N 和 PPP 的格言,“如果你不能打败他们,就加入他们”。在今年与军方达成谅解以取代伊姆兰·汗——实质上撕毁了折耳的民主宪章的任何剩余部分——PPP 和 PML-N 在将时间倒退到 1990 年代方面发挥了自己的可耻角色,这种倒退充分说明了巴基斯坦主要政党缺乏意识形态承诺。
但是,具有讽刺意味的是,现在,如果伊姆兰·汗和他的 PTI 选择以这种方式进行斗争,他实际上可以对民主和平民至上进行打击。目前,他倾向于将他的离开归咎于国外而不是国内,采用阴谋反美的框架,但如果他直接点名他负责的将军,其中最重要的是陆军参谋长卡马尔·贾维德·巴杰瓦将军,并激起对军方的更强烈反对,巴基斯坦的民主或许能够从这个充满敌意的时期中挽救一些东西。
PTI 的社会基础,主要由城市中产阶级和精英组成,几乎正是历史上强烈支持军队干预政治的社会基础,如果伊姆兰·汗明确针对巴杰瓦,这个阶级分化为亲伊姆兰·汗和亲军派别,可能会在不知不觉中播下民主改革的种子,已经有一些迹象表明,PTI 基地对军队在政治中的作用表达了更多的怀疑,只要这种分歧不会蔓延到暴力,如果幸运的话,从长远来看,它最终可能会为巴基斯坦的利益服务。
但这是在抓住救命稻草,它忽略了伊姆兰·汗与军队没有问题,只有一名军人,它忽略了政治中的问题,记忆可能很短暂。最重要的是,它忽略了我们以前来过这里,军方显然走错了一步,只是为了让它的影响力不受阻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