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一年,随着俄罗斯在其与乌克兰边境的军事集结,人们越来越担心即将发生入侵,而一些西方领导人对这种可能性不断发出警告。

莫斯科否认其正在制定入侵计划,尽管俄罗斯并没有撤军,一些观察人士将俄罗斯的这些声明解读为不真实,甚至指责俄罗斯当局准备进行假旗行动。

然而,对俄罗斯过去 20 年的地缘政治行为进行更仔细的研究表明,其官员不一定是在试图欺骗国际社会,乌克兰的全面战争并不真正符合克里姆林宫在地缘政治游戏中使用硬实力的方式。格鲁吉亚、叙利亚、利比亚和(迄今为止)乌克兰的例子表明,俄罗斯奉行具有成本效益的政策。

在每种情况下,俄罗斯政府都清楚地了解当地的风险,其进行了仔细的成本效益分析,并为使用硬实力制定了明确而有限的目标。具有成本效益的政策是一种有意识的选择,因为俄罗斯决策者很清楚,他们没有办法维持大规模的战争。

从格鲁吉亚到叙利亚和利比亚

毫无疑问,俄罗斯在 2008 年格鲁吉亚战争之前进行了这些成本计算,在这场战争中,俄罗斯站在分离主义势力的一边进行干预,在南奥塞梯和阿布哈兹的分离地区反对格鲁吉亚政府。

当时,俄罗斯军队并没有真正面对强大的对手,并且能够在几天内轻松击败南奥塞梯的格鲁吉亚军队,俄罗斯军队随后越过格鲁吉亚本土,洗劫了哥里市并停了下来,一旦实现了从南奥塞梯和阿布哈兹击退格鲁吉亚军队的有限目标,莫斯科就对欧洲的调解持开放态度。

俄罗斯军队本可以将格鲁吉亚完全一分为二,控制从阿塞拜疆到土耳其的宝贵中转石油和天然气管道,并使经济和政治体系陷入瘫痪,所有这些收益将成为迫使格鲁吉亚政府承认分裂地区独立的宝贵筹码,然而,这些进步的区域和全球成本对俄罗斯来说太高了,因此,莫斯科停止了有限的军事行动。

在 2015 年干预叙利亚以支持巴沙尔·阿萨德政权之前,也进行了类似的考虑,莫斯科并没有像美国在阿富汗和伊拉克那样部署大规模的地面部队,而是将其硬实力限制在战斗机、特种部队、雇佣军、军事顾问和海军舰艇上,为了进一步降低风险,俄罗斯外交官在战争的不同阶段与美国、以色列和土耳其等各利益攸关方进行了接触,这种接触确保了叛军不会获得防空武器,从而保证了俄罗斯和叙利亚军队的制空权。

俄罗斯对叛军控制地区的广泛轰炸为叙利亚政权部队提供了有效的空中掩护,并使他们能够从防御转向进攻。在几个月的时间里,在俄罗斯和伊朗军队的支持下,大马士革重新控制了大片领土,在接下来的三年里将叛军赶出了几个据点,并将他们的存在限制在叙利亚西北部。俄罗斯以最小的代价实现了它的目标——维护阿萨德政权——无论是在人员伤亡方面,还是资金方面,甚至在国际舞台上对西方大国都取得了外交收益。

在被邀请介入利比亚冲突时,莫斯科做出了更小的承诺,但仍然收获颇丰,俄罗斯的参与仅限于部署俄罗斯雇佣军和向控制利比亚东部地区的退役将军哈利法·哈夫塔尔提供武器,尽管哈夫塔尔对首都的黎波里的进攻最终失败了,但俄罗斯并没有发现自己处于失败的一方。事实上,俄罗斯成功地将自己定位为利比亚政府和哈夫塔尔之间的调解人,并与西方和地区其他利益攸关方共同在谈判桌上占据了重要位置。

莫斯科在乌克兰的考量

当俄罗斯在 2014 年干预乌克兰时,在反对乌克兰总统维克托·亚努科维奇的亲民主革命之后,莫斯科采取了类似的具有成本效益的方法,俄罗斯没有对其弱得多的邻国发动大规模入侵,相反,它在克里米亚半岛部署了没有徽章的部队,同时否认这样做,俄罗斯想要保护的战略军事资产——即其黑海舰队的总部和设施——就在克里米亚半岛。

然后,俄罗斯通过举行全民公决并将吞并克里米亚视为满足“人民的意愿”,对这片乌克兰领土进行了相对不流血的接管,它没有进一步试图征服乌克兰领土,全面战争不是方法,占领基辅也不是目标。

相反,为了惩罚和制服基辅新政府,俄罗斯在乌克兰东部地区建立分裂势力,资助和武装这些分裂势力,并派出一些军队支持,莫斯科严重依赖雇佣军和不佩戴徽章的俄罗斯士兵来否认其参与其中,并将当地的事件描述为自发的起义,因此,莫斯科以最低成本赢得了对乌克兰的影响力。

今天,在冲突开始八年后,俄罗斯正在边境集结大量军队,它改变了方法吗?这是不太可能的。尽管西方预测入侵迫在眉睫,但俄罗斯军事动员的预定目标是乌克兰,这是值得怀疑的。

莫斯科在顿巴斯地区并没有失去对基辅的影响力,因为乌克兰军队几乎不可能在得到俄罗斯支持的情况下结束那里的分离主义运动,如果克里姆林宫想向乌克兰政府施压,只要升级东部的冲突就可以了,这并不需要大量部署俄罗斯军队。

事实上,仅仅在边境的大量军事存在就已经对乌克兰造成了足够的损害:严重破坏了其经济。此外,俄罗斯当局没有看到来自“民主乌克兰”的威胁,因为到现在,Maidan 在俄罗斯亲民主圈子中已经失去了吸引力。

因此,沿俄乌边境集结军队的目标不是基辅,而是西方。莫斯科希望迫使西方国家最终坐下来就欧洲安全问题进行谈判,这种策略似乎奏效了,自 1991 年以来,这是西方第一次与俄罗斯认真讨论欧洲安全问题。

毫无疑问,俄罗斯官员明白乌克兰不会加入北约,因为目前该军事组织内部对它没有热情,克里姆林宫担心的是,美国是否会在乌克兰领土上部署导弹或导弹防御系统。

莫斯科希望在几个问题上做出安排,包括停止在欧洲部署中程弹道导弹和限制在俄罗斯边境附近的军事演习。 12月17日,俄罗斯提出了一份提案,概述了它对北约和美国的要求。

那么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在克里姆林宫认为已获得必要的安全保障之前,它可能会继续对乌克兰边境施加军事压力,俄罗斯可能会在白俄罗斯部署中程弹道导弹,甚至在其邻近地区(例如格鲁吉亚)的其他热点地区升级,它可能会在更靠近西欧的地方组织军事演习,就像最近在爱尔兰附近举行的海军演习一样。例如,俄罗斯甚至可以通过在其潜艇上部署高超音速导弹或在委内瑞拉设置远程导弹来展示靠近美国边境的军事能力。

然而,所有这些措施都将在俄罗斯的成本效益计算范围内,这意味着大规模入侵或发动战争的可能性极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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