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出口禁令潮来袭，或加剧食品价格上涨压力
印度本月对小麦出口的禁令令大宗商品交易员感到意外。
图片来源：MAYANK MAKHIJA/ZUMA PRESS
乌克兰战争暴发以来，全球许多国家陆续颁布了粮食出口禁令，经济学家称，这一趋势有可能加剧供应短缺和全球食品价格上涨势头。
几乎每个大陆都有国家颁布了这种新的限制和禁令，涉及小麦、玉米和食用油，以及大豆、扁豆和糖等产品。黎巴嫩甚至禁止冰激凌和啤酒的出口。
这一系列的出口限制标志着原本不受约束的全球贸易再一次遇挫，近年来，美国和中国之间的关税和监管纷争，以及各国在新冠疫情疫情期间为保障医疗设备和疫苗供应而采取的行动，已经影响了全球贸易的流动。
对于政府来说，限制粮食出口可以抚慰公众对价格上涨的愤怒情绪，并增加国内供应，特别是在俄罗斯入侵乌克兰扰乱全球粮食市场、导致许多大宗商品价格上涨之后。俄罗斯和乌克兰均为谷物和植物油的主要出口国。
不过，经济学家们说，经验表明，限制粮食出口势必会进一步推高全球食品价格，因为在供应减少的情况下，进口商会尽可能地抓紧采购。虽然价格上涨可能给政府带来短暂的好处，但这种好处往往不是很大，也不会持久，这通常是因为，在政府限制某种谷物出口后，农户就会限制产量，或者改种其他能够在国内外吸引更好价格的农作物。
“对政府而言，确实会有一段短暂的甜蜜期，这是一个典型现象，”瑞士圣加仑大学(University of St. Gallen in Switzerland)国际贸易和经济发展教授Simon Evenett说。“然而在那之后，你最终会遇到与之前一样的稀缺问题。”
根据联合国粮食及农业组织公布的一项指数，4月份全球食品价格同比上涨了30%。其中，肉类价格同比上涨17%，小麦和玉米等谷物价格上涨34%，植物油价格上涨46%。
不同于关税和其他进口限制，各国在世界贸易组织(World Trade Organization)协议下做出的承诺并不涉及食品出口限制。
大多数国家都表示，这些出口限制举措是暂时的，平均只持续几个月或者到今年年底就结束。印尼周四宣布，将在本周解除对棕榈油出口的禁令，与此同时，阿根廷、摩尔多瓦和匈牙利等其他国家已经解除了在今年早些时候对一些产品实施的出口限制。
马来西亚政府周一表示，将从6月1日起暂停每月360万只鸡的出口，理由是供应紧张和价格高涨。马来西亚总理萨布里(Ismail Sabri Yaakob)称：“本国政府优先考虑民众。”在本月初禁止了小麦出口的印度在周三又表示，将对6月1日至10月31日期间的糖出口量设定上限。
全球近60%的棕榈油产自印尼，该国在4月底禁止许多棕榈油产品的出口，以应对国内食用油价格的上涨。在战争切断了乌克兰的葵花籽油出口后，印尼的这一决定加剧了全球食用油的短缺。
印尼总统佐科(Joko Widodo)表示，在实施棕榈油出口禁令后的几周里，印尼国内食用油价格下降了约10%，当地供应变得更加充足。
不过全球范围内，棕榈油价格在从3月的高点回落后又开始上涨。根据马来西亚棕榈油理事会(Malaysian Palm Oil Council)的数据，每吨毛棕榈油价格为1,426美元，较上周上涨2.4%。马来西亚棕榈油价格通常作为全球价格的风向标。这一价格较3月份日均水平低6%，但较1月份日均价格高17%。
即使在印尼，价格仍然高于政府设定的每升1美元左右的目标，而且居高不下，给许多印尼人带来了困难。根据当地政府的数据，目前一升食用油价格大约为1.20美元，较4月份低15美分左右，但比一年前价格高出大约30美分。
Syari Kusumastuti在雅加达郊区的家里卖春卷，她制作的油炸小吃已经开始收取额外费用。她说，昂贵的食用油增加了日常成本负担。她还表示，大多数印尼菜肴都需要使用植物油。
不过，农民们之前在推动政府取消出口禁令，称由于没有出口机会，工厂给他们的棕榈果出的价格要低得多。
Tatok Sugiarto称：“我的收入少了一多半。试想一下，我怎么付得起化肥钱？”他在印尼苏门答腊岛约90英亩的土地上种植棕榈。在这项禁令被取消后，他表示满意。
根据华盛顿特区国际食物政策研究所(International Food Policy Research Institute)，2022年总共有26个国家对食品或化肥实施了某种形式的出口限制，限制措施包括直接禁止出口，征税和特别许可制度。
埃及已暂停豆类、橄榄油、红扁豆、小麦、玉米和食用油的出口。
图片来源：ROGER ANIS/GETTY IMAGES
这比2020年新冠疫情最严重的时候高，但比2008年时少。2008年，由于干旱和高油价导致食品通胀和对供应的担忧，有33个国家限制出口。
据该研究所称，几乎所有的新限制措施都是在俄罗斯2月份入侵乌克兰后生效的，截至周二，有23个国家的限制措施仍在实施。美国、日本、英国和澳大利亚等发达经济体也采取了食品出口限制，不过这些国家的措施只针对俄罗斯，是对俄罗斯入侵乌克兰的全面制裁的一部分。
数十种产品受到一连串出口限制的影响。阿根廷已禁止牛肉出口。加纳叫停了玉米、大米和大豆的出口。伊朗的土豆、茄子和西红柿出口也已被禁止。埃及已停止出口豆类、橄榄油、红扁豆、小麦、玉米和食用油。
所有这些国家都在对抗高通胀。据司尔亚司数据信息有限公司(CEIC)的数据，埃及4月份同比通胀率为13%。加纳4月同比通胀率为24%；伊朗为36%；阿根廷为58%。黎巴嫩上月的同比通胀率达到了207%。
对以往危机的分析表明，贸易限制推高了全球价格。2012年发表的一篇论文研究了2006年至2008年的情况，当时大米价格上涨113%。该论文的作者发现，其中40个百分点的上涨可归因于贸易政策的变化。
出口限制还会带来其他问题。印度本月实施的小麦出口禁令令交易员们措手不及。上周，有一次4,000多辆满载小麦的卡车在西部古吉拉特邦喀奇县地区的港口外排了好几天的队。
负责管理该港口的Deendayal Port Authority主席Sanjay Mehta说，这个港口已经彻底乱套了。
经济学家表示，现在面临的重大风险是，出口限制不断增加，给全球价格带来更大的上涨压力。
世界银行研究宏观经济、贸易和投资的首席经济学家Michele Ruta说，其他国家有动机出于类似的理由采取类似的政策，这样一来就扩大了问题，进一步推高了粮食价格。
澳大利亚阿德莱德大学(University of Adelaide)经济学荣誉教授Kym Anderson说，这类限制措施持续的时间越长，就会有更多的国家加入，想要让价格恢复稳定所需花费的时间就越长。他是2012年那篇研究贸易政策对粮食价格影响的论文作者之一。
他说，各个国家现在倾向于各行其是，而值此之际，合作的好处要大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