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6/2022 - 15:26

巴黎小王宫一如既往地坚持自己的策展路线，偏爱十九世纪学院派或描绘上流社会题材的艺术家，目前正在小王宫举办的是画家乔瓦尼·波尔蒂尼（1842-1931）的回顾展，波尔蒂尼出生于意大利的费拉拉，1871年在巴黎定居，直到他去世。波尔蒂尼的父亲是一名画家，他在很小的时候就显示出他对未来职业的倾向性：据他的传记作者说，在他5岁时，大家就已经一致认同他将成为一名画家。

在父亲之后，一位佛罗伦萨的肖像画家在1864年将波尔蒂尼带进了自己的工作室，进行培养。1867年，他获得了一位英国赞助人，1871年他有了一位伦敦画商帮他卖画。然后他搬到了巴黎，此后与法国著名的艺术品商人阿道夫-古皮尔（Adolphe Goupil，1806-1893）合作，古皮尔的的公司Goupil & Cie主营油画和美术印刷品，其子公司在当时都开到了美国和澳大利亚。

波尔蒂尼专攻小幅的愉悦主题的油画——从华托或朗克雷那里一脉相承的婉约情爱场景：有斗牛士和吉他乐手的西班牙风情，有在公园里的巴黎女郎，以及欢快的农妇和笑容满面的儿童的日常乡村景象。观众不会怀疑他对同时代博物学家们感兴趣的政治和社会问题过分关注。贫穷在他的城市影像中是没有地位的，卖春主题也是如此。在他的眼中，巴黎是旅游胜地、风景如画，这对外国人很有吸引力，古皮尔推销它们并不难。

到了19世纪80年代，波尔蒂尼作品的主题中又增加了咖啡馆和舞会的画面。有时写生、有时是根据记忆，作品的主角是剧院的观众，就像他之前的杜米埃一样。他的这部分作品最是吸人眼球：1887年，波尔蒂尼创作了略带讽刺意味的《咖啡馆里的恋人》，1889年左右创作了《红磨坊的聚会场景》，这两幅画让人想起同类主题作品中福兰或图卢兹·劳特累克的作品。

一丝不苟的相似

显而易见的是这一时期的波尔蒂尼是继马奈和德加之后，描绘巴黎日常生活的忠实记录者之一。他在1882年创作的指挥家埃马努埃尔-穆齐奥的肖像，在很大程度上借鉴了比他早十年的德加，对管弦乐队和乐手的绘画创作手法。1885年左右，波尔蒂尼为德加画了一幅炭笔肖像。他其实还可以为马奈做同样的事，他从马奈那里就借鉴了马奈对委拉斯开兹和哈尔斯的喜爱。但是，比肩马奈，就与德加一比高低一样，是具有风险的。如果展览将波尔蒂尼在1880年为记者、国会议员亨利-罗什福尔（约1880年）画的肖像和马奈在1881年画的同一个人的肖像面对面地挂在一起展出，这一点就可以得到验证。人们可以看到波尔蒂尼画作中的缺失：勇于冲破约定成俗的大胆，以及对张力的表现。他的《罗什福尔》无疑更接近解剖学上的真实，但马奈的《罗什福尔》给人的感觉是鲜活动人的，非常的躁动不安。

同类的作品至少占据展览三分之二的展品：大量的肖像画，上流社会的夫人，穿着最好的裁缝巧手制作的时装，以及同样关注自己外表的绅士。无论女性还是男性的脸庞，在拿捏得当的光线下精心处理，使五官更加柔和。腮红和散粉的使用当然是必须的，但表情一定要内敛，微微一笑或隐约如梦似幻。围绕着这张修饰过的头像照，波尔蒂尼配上了华服、帽子、羽毛、围巾、蕾丝和配饰。他用大笔触处理织物，没有对细节精雕细刻，色彩斑斓旋转。略带粗犷的不完整中，他创造了一种时尚：波尔蒂尼风格，一种技巧的展示。

1910年时，波尔蒂尼画一幅肖像画，要价3万至5万法郎，也就是说约合现在的11万至18.3万欧元，作为比较，20世纪70年代，安迪-沃霍尔的订制肖像画价格，一幅也只需2.5万美元，即2.2万欧元，如果连订二幅，第二幅的价格还会优惠为1.5万美元。

不过只要看一会这些肖像，就可以意识到这些公主、侯爵和花花公子在画中所缺乏的东西：人体的真实存在感。华美服饰下可以说是什么都没有。同样具有启发意义的是，回顾展中唯一一个基本上缺席的画种是人体画，而在此类作品中，马奈和德加却是如此强烈地强加了人物体魄的真实存在感和气场。毫无疑问，波尔蒂尼意识到了自己的这个弱点，对此他巧妙地试图掩盖。今天，观众欣赏的也只是他的绘画技巧。

 

"波尔蒂尼，快乐时光"回顾展。巴黎小皇宫，巴黎8区温斯顿-丘吉尔大道。直到7月24日结束。参观时间：周二至周日从上午10点到下午6点，周五到晚上9点。门票从12欧元到14欧元不等。网址：Petitpalais.paris.f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