赞比亚债务重组透露中国为低收入国家减债意愿

Gabriele Steinhauser 发自约翰内斯堡 /

Alexander Saeedy 发自纽约

2022年8月1日15:30 CST 更新

中国和赞比亚政府的其他债权人周六表示，将就这个南非产铜国的债务减免展开谈判。这标志着，在全球利率上升之际，国际社会为避免发展中国家无序违约的行动迈出了具有里程碑意义的一步。

赞比亚对于重组约170亿美元外债的申请是对二十国集团(G20) 2020年底创建的“债务处理共同框架”(Common Framework)的首次真正考验。该框架组建的目的是促使中国加入对陷入偿付困境的低收入国家提供债务减免的国际行动。近年来中国已成为许多低收入国家的最大政府贷款人。除政府债权人提供债务减免外，这一共同框架还要求违约国政府与包括跨国银行和债券持有人在内的私营部门债权人就债务减记进行谈判。

一个代表赞比亚双边债权人的委员会在周六的声明中没有透露他们会将该国约40亿美元的双边贷款减免多少，也没有说明这项债务减免方案将如何构建。

华为公司的标语装饰在卢萨卡的一面墙上。赞比亚的许多数字基础设施项目都是由中国实体建造的。

图片来源：WALDO SWIEGERS/BLOOMBERG NEWS

但该委员会表示，支持赞比亚向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nternational Monetary Fund, 简称IMF)提出的一项14亿美元的救助申请，这项救助方案要求赞比亚债务必须减少到可持续水平。截止2021年底，赞比亚的债务已膨胀到相当于国民生产总值(GNP)的123%。参与债权人谈判的世界银行表示，需要“大幅减免债务”才能确保赞比亚债务的长期可持续性。

中国外交部和中国驻赞比亚大使馆上周六未回应有关中国政府准备向赞比亚提供多少债务减免的置评请求。美国指责中国把穷国推入了债务陷阱，而中国政府一直否认这一指责，并表示，当个别政府在还贷方面遇到困难时，中国会与其一起制定解决方案。

赞比亚在非洲是仅次于刚果（金）的第二大铜生产国。过去十年里，赞比亚大力投资于新基础设施，包括道路、机场和发电厂，所用的很大一部分资金来自中国国有银行以及美元计价债券。在由赞比亚政府担保的外币计价债务中，约有三分之一是欠中国机构的。

赞比亚于2020年11月发生债务违约，其背景是铜价在那之前的数年里处于低位，该国货币克瓦查在新冠疫情期间大幅贬值。据世界银行(World Bank)的数据，赞比亚的人均国民总收入从2018年的1,440美元降至去年的1,040美元，其60%的人口每人每天的生活费不足1.9美元。

在赞比亚的基特韦开采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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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银行和IMF称赞比亚债权人委员会上周六的声明是重要的一步。目前很多发达国家正陷于通胀不断上升和能源和食品价格飙升的困境之中。此前多年，这两个国际组织已要求中国参与低收入国家债务问题重组的谈判。

IMF总裁克里斯塔利娜 · 格奥尔基耶娃(Kristalina Georgieva)说，对20国集团共同框架的支持表明，国际合作伙伴正在联合起来，帮助各国解决债务问题，向其他希望恢复债务可持续性、实现可持续增长和减少贫困的国家发出了一个强烈的信号。

IMF在4月份表示，在73个可以根据共同框架申请债务重组的发展中国家中，约有三分之二的国家处于债务困境（指一个国家已经启动债务重组）之中，或者陷入债务困境的风险很大。

卢萨卡的肯尼斯卡翁达国际机场也得到了中国的资金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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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赞比亚债务减免的请求进展缓慢，暴露了上述共同框架的一些不足之处。在赞比亚违约后，该国与IMF达成一项初步的14亿美元救助协议花了一年多时间。根据该框架，达成一项救助协议是启动债务谈判的一个条件。又过了六个月，上述双边债权人委员会才举行首次会议，美国和其他西方国家的官员指责中国政府拖延债务谈判。

除此之外，许多负债累累的发展中国家并不符合该共同框架下债务减免的资格，其中包括5月份违约的斯里兰卡；这一框架是为全球低收入国家和地区设立的。

赞比亚现在必须与官方债权人及非官方债权人谈判重组细节，这些债权人包括多家中国国有银行以及30亿美元国际债券的持有人。

赞比亚财政部投资和债务管理事务负责人Gregory Kabwe上周六接受采访时说，该国正考虑几种降低债务负担的方案，包括延长还债期限，降低利率，削减贷款和债券的面值，或者一项结合前三者的方案。中国历来不愿减记有息贷款的面值，但以前曾延长过债务到期时间。

安本(Abrdn PLC)新兴市场债务投资主管Kevin Daly说，非官方债权人或许要到明年初才能就重组达成一致。Daly表示，他乐观地认为中国参与债务谈判或有助于让债权人的总体损失不会太大。安本持有部分以美元计价的赞比亚债券。

“我们当然相信中国的官方债权人不会接受大额减记，”他说。“从很多方面来说，中国人现在是在帮我们讨价还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