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动力短缺是美国经济的棘手挑战

2022年8月15日15:15 CST 更新

丢过行李、或者在饭店结账等了半个小时的人会告诉你，美国经济的某些领域急缺人手。

经济学家也这样认为。很多经济学家认为，劳动力供需的不平衡是美国当前经济挑战的核心问题。他们称，解决这个问题对于实现所谓的经济软着陆至关重要。经济软着陆是指，在失业率上升不足以引发经济衰退的情况下，通胀率从40年来的最高水平下降。

供需平衡的关键一方一直在向不好的方向发展：工人的供应一直在萎缩。目前的劳动人口比2020年初少了约60万，当时新冠疫情引发经济出现短暂的严重衰退。如果根据人口增长进行调整，劳动力会少几百万。根据美国劳工部的数据，工人数量在今年早些时候接近疫情前水平后，3月以来下降了40万。

美国劳工部称，7月份劳动力参与率为62.1%，低于3月份的62.4%，也远远低于新冠疫情暴发前的63.4%。劳动力参与率指16岁及以上人口中工作或找工作的人的比例。

在短期内，劳动力供应的改善停滞不前是一个令人担忧的问题，因为这增加了在未来一两年内发生更具破坏性的经济衰退的风险。

“许多人对实现软着陆的愿景是，劳动力市场供需在中间水平达到平衡，即需求降温、劳动力供应回升，形成一种健康得多的平衡状态，”富国银行(Wells Fargo & Co.)经济学家Michael Pugliese说。“但如果劳动力供应持平或继续下降，那么要想使薪资增幅回落，劳动力需求就得降得更低。”

美国7月份通胀率达到8.5%，接近40年高点，而劳动力市场失衡是造成这一现象的部分原因。作为通胀源头的能源短缺和物流问题已有所消退，取而代之的是劳动力市场吃紧引发的价格压力。第二季度私营部门员工薪资同比增长5.7%，是2001年有记录以来的最快增速，7月份薪资增速又有所加快。

这对美联储来说是个不利情况。该央行目前试图通过加息使通胀率回落到2%的目标。这样做是希望给经济降温、制造更多劳动力市场闲置，影响劳动力需求。通常情况下，这需要增加失业。但由于职位空缺异常之多，理论上有可能在不引发大规模裁员的情况下使需求降温。

到目前为止，这种情况似乎正在发生。首次申请失业救济人数已升至今年最高水平，表明被裁员工人找到新工作的难度正有所加大。职位空缺较3月份水平下降了近10%，但仍处于历史高位，且远远高于正在找工作的失业人数。

不过，为了在不直接减少就业的情况下缓解工资压力，需要更多的工人来填补职位空缺。

Pugliese说，如果没有这些工人，美联储将不得不更加努力地通过进一步加息来减少劳动力需求，这就增加了金融状况大幅收紧触发大规模裁员和经济衰退的可能性。

劳动力供应停滞也是一项长期担忧，因为从长远来看，工人供应有限可能会限制经济的增长潜力。劳动力规模缩水意味着制造汽车或清洁酒店房间的人员减少，限制了经济的实际产出。退出劳动力市场往往具有“粘性”，这意味着“掉队”相当长一段时间的人很难再重返岗位。

劳动力供应的部分下降是因为新冠疫情引发的退休决定增加。在55岁及以上的人群中，7月份时有38.7%的人在工作中或寻找工作，低于疫情之前的40.3%。

在疫情初期，移民进程放缓是影响劳动力规模的因素之一。现在情况有所缓解，但不太可能成为劳动力增长的一个来源。根据BCA Research对国务院数据的分析，继大幅下降之后，签证发放数量几乎已上升至疫情前水平。

美国人口老龄化让经济学家早就料到了劳动力供应会减少。远比这更令人费解的是，阻碍其他劳动力回归的背后原因是什么？7月份，美国16至54岁人口劳动参与率为76.1%，相比之下，2020年2月这部分人口的劳动参与率为77%。就在一年前经济学家还怀疑其中原因可能包括，美国发放了数以万亿美元计的疫期援助金，人们担心外出工作会感染新冠，以及需要在家照顾孩子，但这些因素要么没有得到证实，要么对多数人来说不再成问题。

BCA Research首席全球策略师Peter Berezin表示，最大的谜团不是围绕老年人相对于年轻人以及男性相对于女性人口的就业情况，而在于熟练员工和非熟练员工的对比。Berezin指出，按受教育水平划分，那些拥有高中文凭但没上过大学的人群的劳动参与率仍然最低。“非熟练员工或不太熟练岗位的薪资增幅比其他所有岗位都更强劲，这说明非熟练员工远比预期更不愿加入劳动力大军。

波士顿学院(Boston College)经济学家Brian Bethune表示，这可能是因为新冠疫情改变了工作性质，也影响了人们的心理健康。

“从教师到机组乘务人员，很多岗位的工作难度都大大增加，空乘人员需要面对拥挤的客舱，应付恼怒的乘客，”Bethune说。“所以人们只有说，‘我受够了’。”

这种状况可能会自我强化。劳动力短缺，特别是需要大量沟通交流的行业的劳动力短缺使这类工作本身更具风险，更令人不快，这反过来又使人们不愿回归这些岗位。

“虽然工资已然上涨，但涨幅或许还不足以补偿这样一个事实：当所有地方都面临人手不足时，这意味着你必须做额外的工作，”Berezin表示。“雇主可能不得不大幅加薪（以经通胀调整后的实际薪资水平衡量），若果真如此，将使美联储的处境将更加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