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商务部长主张以更有力的产业政策对抗中俄

2022年9月7日12:05 CST 更新

一项涉资520亿美元、旨在促进美国半导体制造业发展的法案当初临近关乎其命运的关键时刻之际，为了在国会争取支持，美国商务部长雷蒙多(Gina Raimondo)接触了一些不寻常的人物：特朗普(Donald Trump)执政时期的国家安全官员。

雷蒙多的一名安保人员告诉她，曾在特朗普任内当过国家安全顾问的麦克马斯特(H.R. McMaster)在乔‧罗根(Joe Rogan)的播客节目上称赞了她。雷蒙多找来了麦克马斯特和其他三位特朗普时期的官员，与民主党和共和党议员一起热烈谈论半导体对国防的重要性。

麦克马斯特回忆说，此次活动“把与中国的竞争定义为超越党派的问题”。四个月后，该法案在参议院获得通过，收获了17位共和党人的支持。

美国商务部有联邦政府的“大厅壁橱”之称，其职能包罗万象，涉及商业促进、专利、天气预报等。

但在供应链、先进技术和经济联盟成为主要战场的时代，51岁的雷蒙多已把商务部定位为美国政府对抗中国地缘政治雄心和俄罗斯挑衅行为的一股推动力。

“为了与中国相抗衡，我们能做的最重要的事就是投资美国，”雷蒙多在接受采访时表示。“我们需要美国在某些技术领域占据主导地位，比如关键矿产、电动汽车电池、半导体和人工智能领域。”

这相当于在某种程度上采取美国政府历来并不愿意施行的产业政策。雷蒙多对该政策的追求在民主党进步派人士中引发不安，这些人士认为，雷蒙多与商界、政界对手和一些外国领导人交往过密。然而对于这方面的职责，雷蒙多已经显示出一些初步的成功迹象。

俄罗斯入侵乌克兰后，美国商务部与多个友好国家启动了一项出口管制制度，切断半导体、电信和其他关键领域产品的运输，以此削弱俄罗斯制造和维修武器的能力。

雷蒙多还带头为美国总统拜登(Joe Biden)的标志性对外经济合作倡议《印太经济繁荣框架》(Indo-Pacific Economic Framework, 简称IPEF)招揽合作伙伴，此框架旨在加强成员国在数字贸易和供应链等领域的合作，以对抗中国的影响力。在过去，推动达成贸易协议本应是美国贸易代表的主要职责。

由戴琪领导的美国贸易代表办公室不追求达成一些传统的贸易协议，认为这些协议与拜登支持工人和工会的重点不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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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拜登主政下，由戴琪(Katherine Tai)领导的美国贸易代表办公室(USTR)不追求达成一些传统的贸易协议，认为这些协议与拜登支持工人和工会的重点不符，这限制了USTR在拜登的海外经济往来中的作用。

USTR发言人Adam Hodge说：“USTR在为重建美国在世界各地的经济关系而不懈努力，我们正与拜登政府各部门的同事一道致力于一个宏伟议程。”

借助上述半导体法案和去年通过的基础设施法，雷蒙多将掌控超过1,000亿美元的额外资金，比她的任何一位前任都要多。商务部也在寻求获得政府各部门中最大规模的新增预算。

在周二的白宫简报会上，雷蒙多概述了商务部对新的联邦半导体资金的分配计划，称其为可极大提升美国全球竞争力的“火箭燃料”。

其中大约280亿美元将用于贷款和拨款，用以建设最先进制程芯片的生产和组装设施，大约100亿美元将用于扩大成熟制程和特殊制程芯片的生产。其余大部分资金将用于支持行业研究和开发。

雷蒙多称商务部的目标是明年开始拨款，并强调官员将密切关注联邦资金的使用情况。她说：“这不是给公司的空白支票。”

拜登定于周五在俄亥俄州哥伦布市附近与俄亥俄州州长Mike DeWine和参议员Rob Portman一起参加英特尔(Intel)半导体制造厂的奠基仪式。

作为前风险投资者和罗德岛州州长，雷蒙多有与自己党内的进步人士发生龃龉的历史。

在当选罗德岛州财政部长后，雷蒙多倡导对退休基金进行全面改革，以改善其财务状况，但因减少福利并将资金转移到对冲基金而激怒了公共部门雇员工会。在2014年的州长竞选中，民主党对手将她称为“华尔街”候选人。

现今她的主要批评者是参议员沃伦(Elizabeth Warren)，沃伦同样来自新英格兰，且有志成为美国总统。在沃伦寻求2020年民主党总统提名期间，雷蒙多（最初支持布隆伯格(Michael Bloomberg)）对沃伦提出了批评。雷蒙多曾在2019年说：“我担心免费的这个，免费的那个，全民医保什么的。”

沃伦认为雷蒙多与大型科技公司走得太近，并向她发出了一系列信件（沃伦公开了这些信件），列举了具体的反对意见。

沃伦批评了雷蒙多去年12月向美国全国商会(U.S. Chamber of Commerce)发表的一段视频讲话。雷蒙多在视频中表达了对一项欧盟科技监管提案恐损害美国科技公司的担忧。

沃伦去年12月14日致信雷蒙多时说，那段讲话传达的信息是“急于捍卫跨国巨头的市场份额和利润”。

沃伦在今年7月的一封信中称，雷蒙多团队高层中出现了多位前科技业高管，这表明商务部存在涉及科技巨头的旋转门(Revolving Door)现象。

雷蒙多对这些批评不予理会。“我是商务部长，”她在采访中表示。“我的工作是与企业打交道，听取企业的意见，并与私营部门合作。”

印度商工部、消费者事务、食品和公共分配部部长高耶尔说，她很坦率，直言不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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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盛顿州民主党众议员Pamila Jayapal是众议院进步派党团领袖，曾经有一段时间，她一度和一些议员誓言，只要这项半导体法案提交众议院，必将使其流产，因为他们担心纳税人的钱会被用于股票回购，让半导体公司的高管们中饱私囊。

就在众议院计划投票的前一天，雷蒙多同意让商务部密切监督收到相关资金的公司，并纳入一项针对高管过高薪酬的追回规则。Jayapal回忆道，她对雷蒙多说：“这么做会让我们达到目的。”

7月28日，美国众议院以243票支持、187票反对的表决结果通过了这项半导体法案，除一名民主党人和24名共和党人外，其他所有人都支持该法案。

还有其他的矛盾点。美国商务部负责确保美国的先进技术不会流向敌对国家。对华鹰派人士说，在雷蒙多的领导下，美国商务部将美国的商业利益置于国家安全之上。

美国商务部此前还被要求修改联邦规定，以应对来自TikTok和其他外国企业所拥有应用的潜在安全风险，但一年多过去了，该部并没有发布此类规定。

上个月，美国总统拜登看着雷蒙多在白宫南草坪上谈论芯片和科研法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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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蒙多称，为保护美国的技术和知识产权，她的团队进行了积极努力，包括将100多家中国公司列入出口限制实体名单。

雷蒙多在一些方面利用了个人外交能力来推动拜登政府的事业。虽然印度曾实施贸易保护主义，但雷蒙多游说该国商工部、消费者事务、食品和公共分配部部长高耶尔(Piyush Goyal)加入了《印太经济繁荣框架》。高耶尔在接受采访时说：“吉娜非常注重结果。她看重速度。她很坦率，直言不讳。”高耶尔表示，他们会互发短信，在临时通知的情况下进行对话。

今年2月，台湾的环球晶圆股份有限公司(Globalwafers Co., 6488.TW)放弃了在德国投资50亿美元的扩张计划，并开始寻找其他地点。几周后，雷蒙多的团队发起了争取环球晶圆在美国建厂的行动。今年6月，雷蒙多与环球晶圆首席执行官徐秀兰(Doris Hsu)进行了一个小时的电话交谈。徐秀兰说，如果没有美国的补贴，新厂将不得不建在韩国而不是美国。韩国的建设成本只有美国的三分之一。

“我们会运筹好的，”雷蒙多向徐秀兰保证。两周后，环球晶圆宣布在得克萨斯州兴建一座新工厂，投资额高达50亿美元，将提供1,500个工作岗位。

分析人士认为商务部长一职是雷蒙多仕途上升中的一站。她被视为拜登面前的红人，每周都在乔治敦的圣三一天主教堂(Holy Trinity Catholic Church)参加弥撒，有时还会和拜登及众议院议长佩洛西(Nancy Pelosi)一起。雷蒙多声称自己与佩洛西同为 “公共服务领域中的意大利小女子”。

罗得岛州全国教育协会(National Education Association of Rhode Island)前执行董事Robert Walsh表示：“我预计，只要民主党人在华盛顿掌权，雷蒙多就会一直留在总统继任人选的圈子里。”Walsh说，作为罗得岛州的劳工领袖，他过去经常与雷蒙多争论。

雷蒙多说，她致力于利用自己的职位来推动工人和女性的事业。例如，她的下一项举措是推出学徒制和劳动力多样化计划，这些计划由通过《芯片法案》(Chips Act)获得资金的公司来扶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