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国央行集体加息恐引发严重衰退风险

2022年9月26日

全球多国央行纷纷提高基准利率，形成了有史以来范围最广的一波货币政策紧缩行动。一些经济学家担心，如果这些央行不考虑集体升息对全球需求造成的整体影响，可能出现过度紧缩。

根据世界银行(World Bank)的数据，全球各地央行7月份宣布加息的总次数创下20世纪70年代初有记录以来的同期最高值。上周三美联储连续第三次在政策会议上加息0.75个百分点。过去一周，印尼、挪威、菲律宾、南非、瑞典、瑞士、台湾和英国的央行也都提高了利率。

此外，本轮加息周期利率的上调幅度也高于以往。瑞典央行9月20日将基准利率上调了整整一个百分点。而自2002年7月采用目前的政策框架以来，该央行加息或降息幅度还从未超过0.5个百分点。

这些央行加息的目的基本都是应对高通胀。根据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rganization for Economic Cooperation and Development, 简称OECD)的数据，7月份二十国集团(Group of 20, 简称G20)的通胀率平均为9.2%，是上年同期的两倍。这些加息行动会削弱对商品和服务的需求，但有助于缓解家庭和企业对通胀的担忧，让他们相信未来一年通胀将走低。

但一些人担心，各国央行实际上是各自为政，而它们需要应对的超额需求和价格高企问题是全球性的。这些人警告说，从这个方面来看，多国央行的集体加息可能用力过猛，不必要地加剧全球经济衰退风险。

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nternational Monetary Fund，简称IMF)前首席经济学家莫里斯·奥布斯特菲尔德(Maurice Obstfeld)本月早些时候在为彼得森国际经济研究所(Peterson Institute for International Economics)撰写的一份报告中写道：“目前的危险……与其说是眼下以及计划中的紧缩措施最终无法平息通货膨胀……不如说是这些央行集体加息导致过度紧缩，将世界经济推向不必要的严重萎缩。”奥布斯特菲尔德目前是彼得森国际经济研究所的资深研究员。

几乎没有迹象表明世界各地的央行会暂停加息并评估到目前为止加息的影响。美联储上周三暗示，可能会在接下来的两次会议上总计将利率提高1个百分点至1.25个百分点。摩根大通(JPMorgan)经济学家预计，到10月底，加拿大、墨西哥、智利、哥伦比亚、秘鲁、欧元区、匈牙利、以色列、波兰、罗马尼亚、澳大利亚、新西兰、韩国、印度、马来西亚和泰国的央行将在政策会议上加息。

多国央行这样的火力齐发，是几乎前所未见的。但是既然都在加息，各国央行有必要如此用力吗？

大多数经济学家都认为，任何一国的通胀都不完全是国内因素造成的。全球需求也会影响到易于交易的商品和服务的价格。这一点在石油等大宗商品上早已显而易见；如2008年，虽然美国陷入衰退，中国的繁荣仍推高了油价。最近几年，制成品的情况也是如此，由于亚洲港口等供应链问题，以及政府刺激措施推升需求，全球制成品价格被推高。美联储的一项研究发现，美国的财政刺激措施推高了加拿大和英国的通货膨胀。

在行长Stefan Ingves的领导下，瑞典央行9月20日将基准利率上调了整整一个百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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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其他央行的紧缩措施已在削弱全球需求、且全球需求会影响一国通胀水平的情况下，单个央行仅着眼于平衡本国供需的举措就存在过度收紧的可能性。如果所有央行都这样做，那么全球范围内可能产生严重的过度紧缩。

不止奥布斯特菲尔德有这样的担忧，世界银行也在一份报告中警告说：“与将单个国家政策行动的影响简单加总预期产生的影响相比，高度同步的货币和财政紧缩所产生的国际溢出效应的叠加，对经济增长的损害可能更大。”

央行之间的协调行动可以降低这种风险，例如，全球金融危机期间各国央行曾联合降息。类似的，1985年，发达经济体曾共同采取行动压低美元汇率，之后在1987年再次联手行动提振美元。

美联储主席鲍威尔(Jerome Powell)上周三指出，各国央行过去曾协调过利率行动，但现在并不合适，因为“我们的情况有很大不同”。他说，全球央行之间或多或少都在进行沟通。他还表示：“这并非协调行动，但是有很多信息共享。”

如果无法做到协调行动，一个更加切实可行的目标可能是，各国决策者应该考虑全球同步收紧各自的国内政策可能产生的溢出效应。世界银行也是如此建议的。

美联储主席鲍威尔表示，各国央行过去曾协调过利率行动，但现在并不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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鲍威尔暗示美联储已经在这样做。他告诉记者，美联储的预测始终会考虑各主要经济体的货币政策等决定以及正在发生的、可能对美国经济产生影响的经济动态。

面对严峻的通胀形势，许多央行担心加息幅度太小。欧洲央行政策委员Isabel Schnabel在8月底的一次演讲中说：“在这样的环境下，央行需要采取有力行动。”她称：“要想重获并保住央行的公信力，我们要让通胀迅速回落至目标水平。”

维也纳国际经济研究所(Vienna Institute for International Economic Studies)经济学家Philipp Heimberger说：“非正式的协调将是有益的”。他说：“关于加息影响的系统性思考将需要考虑到同时间其他央行在做什么。这将带来决定性的改变。”

Heimberger表示，美联储作为全球加息行动的发起者扮演着关键角色，应该“认真考虑其加息周期对世界其他地区的影响”。

保险公司AXA安盛集团(AXA SA)首席经济学家Gilles Moëc对能否实现有效协调表示怀疑，他认为，在缺乏有效协调的情况下，各国央行在考虑进一步加息时应该更加谨慎。

Moëc说：“一旦货币政策处于限制性区域，我认为如果每次政策会议还是机械地加息、而不花时间评估经济的反应，将会变得很危险。”他说：“两次会议之间的新信息量可能太少，过度反应的风险会上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