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10/2022 - 16:03

俄乌战争将战火重新带到欧洲大陆之际，在共同利益基础上推动大欧洲联合，促进安全与合作的设想重新浮上水面。10月6日，欧盟27国与17个欧洲大陆非欧盟成员国家的领导人将在捷克首都布拉格举行会议，尝试组成一个欧洲政治共同体，共建欧洲大家庭。6年前决定脱离欧洲联盟的英国也应邀参加会议。其新首相对这项出自法国总统马克龙的倡议展现出的开放态度似乎为这个新的设想注入几分希望。但这项新的大欧洲联合设想是否比以往的欧洲联合努力更有希望成功呢？

的确，这并不是冷战结束以来，曾经被铁幕一分为二的欧洲大陆首次谋求联合、走出对立的努力。法国总统马克龙今年5月在斯特拉斯堡提出欧洲政治共同体设想时，特别提到1991年由时任法国总统密特朗与时任捷克总统哈维尔提出的欧洲联邦建设尝试。那次尝试一方面是要应对前东欧社会主义国家盼望融入欧盟的急切，另一方面也是因应前苏联领导人戈尔巴乔夫提出的共同欧洲家园设想。不过，刚刚脱离前苏联控制的东欧国家对要在欧洲联邦框架下再与大势已去的苏联同桌议事多有排斥，时任美国政府对冷战后的欧洲地缘政治版图重组将俄罗斯纳入其中，却没有美国参与也难以赞同。欧洲联邦尝试最终无果而终。

马克龙欧洲政治共同体的设想也许延续着31年前欧洲联邦设想的初衷，但这一设想的新版本可以说也是自冷战以来，在欧洲大陆与俄罗斯共建安全与和平尝试失败的结果。戈尔巴乔夫当年提出的共同欧洲家园设想早已无果而终，俄罗斯与北大西洋公约组织自90年代初开始的合作关系，随2014年俄罗斯兼并乌克兰克里米亚地区而中断；七大工业国集团自1997年纳入俄罗斯而变成八国集团后，也最终在2014年重回七国集团模式。今年2月24日，俄罗斯军队入侵乌克兰的军事行动似乎印证着前捷克总统哈维尔在2005年的预言：历史上，俄罗斯曾扩张，也曾收缩。大部分冲突的源头都与边境纠纷，与土地征战或丢失有关。欧洲联盟与俄罗斯联邦各自清楚自己的边界之日，双方的半数紧张关系将不复存在。

新的欧洲大陆整合努力面对的也不仅仅是来自俄罗斯的威胁。中国影响力扩展近年来也越来越多地影响由27国组成的欧洲联盟的内部团结。

但是新的欧洲政治共同体能在何种程度上迎接挑战呢？

除欧盟27国外，参加首次欧洲政治共同体会议的17个非欧盟国家分别是包括阿尔巴尼亚、波黑共和国、科索沃、北马其顿、黑山共和国和塞尔维亚在内的六个巴尔干国家，还有英国、挪威、瑞士、乌克兰、摩尔瓦多、冰岛、格鲁吉亚、土耳其、亚美尼亚、阿塞拜疆和列支敦士登。总共44个国家。俄罗斯与近年来与俄罗斯越走越近的白俄罗斯都没有接到邀请。欧盟理事会主席米歇尔在他的邀请函中表示，会议的目的是联合欧洲大陆各国，在平等的基础上，就事关共同利益的议题，促进政治对话与合作，为加强整个欧洲大陆的安全、稳定与繁荣而努力。

从目前情况看，此前的预备会议似乎显示不少国家对这项新倡议表达关注，但44个国家是否能超越彼此间不同利益的冲突而协调共进也是未知数。原本在共同价值观基础上建立起来的欧洲联盟常年难以用同一个声音在国际舞台发声，近年来更随东扩进程，而内部团结不断受到挑战。英国宣布退出虽然并未能削弱欧洲联盟，甚至恰恰相反，但俄乌战争爆发凸显欧盟与欧洲军事大国英国找出新的合作框架的必要性。曾迫切希望加入欧盟的土耳其在埃尔多安总统带领下似乎日益远离欧洲价值观，并试图在西方与俄罗斯之间骑墙。而土耳其与欧盟成员希腊间主权争议引发的紧张关系始终难以化解。已经是欧盟成员的匈牙利与谋求加入欧盟的塞尔维亚与俄罗斯关系多有暧昧。同被邀请与会的阿塞拜疆和亚美尼亚不断因边境纠纷兵戎相见……而乌克兰等迫切希望加入欧盟的国家担心这个新的欧洲政治共同体机制会成为某种退而求其次的替代机制….

欧洲政治共同体希望超越价值观之争，在能源、安全、移民等共同关心的议题上合作。法国政府一再向其它国家说明，欧洲政治共同体不会是欧盟替代版机制。欧盟也不是新框架的核心，44国将在共同体框架下平等对话。

俄乌战争是否能让新的对话平台避免再次昙花一现的命运，6日的布拉格会议将是关键。如果会议成功，新的共同体可能会每年两次会议，就共同关心的议题举行磋商。